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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蜡烛可以把那么大一个梅苑烧成废墟?”莫云泽把碘酒瓶和药棉放在床头柜上,脸上风平浪静,看着她,“你一直抗拒跟我在一起,就是因为这件事?”

“是……是的。”

“可那场火不是你放的。”

“……”

“是唐毓珍放的,她浇的汽油,她点的火,警方都结案了的,你却为此背上枷锁这么多年,四月,这太不值了。”

四月只觉虚弱,脸色白得骇人。她别过脸,合上眼睛,“你出去,我一个人待会儿。”

夜晚,窗户开着,四月侧身睡在床上,看着窗外的白月光无法入眠。山里的夜是寂静的,同时也是喧嚣的,此起彼伏的虫鸣声像是一场不间歇的交响曲,搅得人心绪烦乱。加之伤口隐隐作痛,四月换什么姿势都觉得难受。

她赤脚下床,听了听隔壁的动静,莫云泽应该是睡了。他房间的门是虚掩着的,四月轻轻推门进去,好奇地张望他的房间,只见月光洒在床头,勾勒出他侧卧的身形,他的呼吸很轻微,四月一步步移向他,像走近一个梦。她轻手轻脚爬上床,在床的边沿上睡下。

忽然觉得很安心了,她能感知他的存在。经过丛林迷路的那一夜,她格外害怕独处,夜那么黑,她感觉自己随时都会被吞噬,尸骨无存。至于那场火,她是真的不愿意去想了。是她放的也好,不是她放的也罢,她已经困在这深渊太久,她只想解脱。而此刻,就像一个疲惫的旅人找到了灵魂的归所,她终于可以卸下包袱,静静地靠近他了。

多么美好的夜晚,多么迷人的月色……

深重的倦意慢慢袭来,她想她终于可以睡着了。

“四月。”枕畔突然传来一声轻唤。

四月僵住身子,黑暗中瞪大眼睛,他在说梦话?

可是显然那不是他的梦话,因为莫云泽随即就翻身从后面拥住了她,他的呼吸温柔地扑在她的脖颈,“你想好了吗?”

四月仍然动弹不得……

“我等这一天已经等很久了。”他呢喃着,动情地吻上她的耳垂。

早上,四月对着镜子扑粉。不是扑脸上,而是扑脖子。真是很难看,脖子上那道暗紫色印痕令四月羞恼不已。

“不用遮了,这个样子挺好的。”

莫云泽不知何时走进浴室,站到了她的身后。

“都怪你!”四月白他一眼。

莫云泽笑了,伸出双臂将她圈进怀里,将下巴抵在她的肩上,“这是我留给你的爱的印记,你是遮不住的。”

四月从未见过莫云泽发狠的一面,而且是在床上。他平日那么温存的一个人,怎么到了床上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汗泪交织的纠缠中,他忘乎所以,恨不得将她揉入自己的胸膛和血肉,从此就和她融为一体,再也不分开。

她是他的,一直就是。

“我们今天下山吗?我想去买点……那个药。”四月的脸有些发红。

“不用买了吧,有了就生下来。”莫云泽简直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将她的身子扳过来面向他,“不过我们还真要下山,行程定了,我们今天就回上海,中午的航班,直飞香港。”

“香港?”

“是的,再从香港转道飞加拿大。”

机场人很多,四月显得有些紧张,自始至终低着头,将莫云泽的胳膊拽得紧紧的。两人开始排队办理登机牌。其实莫云泽也很紧张,只是他没有四月表现得那么明显。他知道走出这一步,他就没有回头路了,被困在这囚牢里这么多年,等待这一刻实在是等待得太久。也许是越接近曙光越惶恐不安,他不知道未来他要面对的是什么,目前他所能想到的就是自由,只有自由了,他才可以按自己的意愿生活。

前面只有两位乘客了,很快就轮到他们了。“你带药了没有?”四月可能也知道自己太紧张,故意跟莫云泽岔开话题。“带了。”莫云泽笑笑,揽住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