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体验(第3/10页)

“怎么会?”他说,“你说有点出现了上瘾的感觉,那是因为你现在没事做,不知不觉就喝多了。你重新开始做工的话,就会回到原先的状态了。像现在这样悠悠闲闲地生活也没什么不好的。对了,你说的梦是什么梦呀?”

“不知道算不算做梦。”我好容易才从疼痛和恶劣的心境中缓过来,拼命想把这温暖的幸福感拽过来。“嗯……喝醉了酒就躺在了床上是吧,于是就好像被吸附过去似的,感觉就好像闭着眼睛行走在一个非常熟悉亲切的地方。周围温馨芳香,心情非常放松,而且还总是隐隐约约地听到同样的歌声。这声音甜美得让人掉眼泪,也许这不是歌声。但是听起来像是有旋律的,隐隐约约的,远远的,歌唱着幸福。对,总是一样的旋律。”

“这事挺危险的。是酒精中毒了。”

“啊?”

我惊愕得皱起了眉头,这时,水男笑了起来,说道:“开玩笑。实际上,我以前听人说起过这样的事,跟你刚才说的差不多,他们说这是有什么人想要对你说些什么。”

“什么人,是谁呀?”

“是个什么死去的人。熟人里面,你有没有这样的人?”

我仔细想了一会儿,一下子想不起谁来,就摇了摇头。

“听说死去的人想要对生前比较亲近的人说些什么的时候,就以这样一种方式来传达的。你瞧,喝醉的时候,或是刚刚睡着时,各种场景和声音容易以这样一种方式叠合在一起。我在哪里听人这样说过。”

我突然感到一阵毛骨悚然,把被子一直拉到了肩部。

“那一定是认识的人吧?”我问道。

因为我觉得要是陌生的死者在你耳边歌唱的话,不管有怎样的幸福感,还是令人怕怕的。

“听说是这样的……我说,说不定是阿春呢。”水男说。

水男感觉很灵敏。我悚然一惊,立即意识到:啊,也许真是这样的呢。我差不多是近乎确信了。杳无音信的阿春,最近脑子里常常浮现出的有关阿春的往事。

“你去打听一下吧。”他说。

“嗯……我去向朋友打听一下吧。”我说完,他点了点头。

水男这个人,不管听到什么,都一定不会不问情由地加以否定。也许是他父母的家教好吧。不管怎么说,他的名字“水男”,这样的名字,它的由来,你怎么也想不到。听他说,他母亲在年轻时,曾有一次不得不打掉孩子,为了要将“水子”[1]的福分也归在他的身上,就给他起了这样的名字。

一般,会起这样的名字吗?

屋子里充满了他拿来的白玫瑰的甜香。我想,今晚若是有这芬芳的话,大概不必喝多就能入睡了。我们俩又拥抱在一起接吻了。

“阿春呀,已经死了。”

他说这话时的语调毫无沉重感,但我听了以后还是感到很吃惊。

我从水男的口中得知,有个熟人既认识我也认识那个男的和阿春,他现在在一家咖啡馆打夜工,我想也许能从他那里获知些消息吧,于是便特意坐了出租车赶到那家咖啡馆。其实不必如此,打个电话就可以了。我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神,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侍者打扮的他,在顾客熙熙攘攘的店内的吧台里擦着盘子,眼神黯淡。

“死在外国?什么原因?艾滋病?”我问道。

“是酒喝多了,酒!”他低声说。我惊恐得一阵颤栗。刹那间,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中了咒语一般。“她住在资助她的那个有钱人的房间里,整天沉溺在饮酒中。去酒精中毒的专门医院治疗了好几次,最后好像已经神志不清了。这些事是我一个从巴黎回来的朋友,从跟她关系很亲近的人那里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