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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快气疯了。我想起有关艾莉森的消息传来时,我真的伤透了心。她可能一直在雅典,也可能就在村里的房子里,或者就在布拉尼,甚至在监视着我。她扮演一个看不见的玛丽亚,而莉莉是奥菲利亚,我是马伏里奥——总是摆脱不了莎士比亚的戏剧情境。

我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想象出艾莉森完全受我摆布的种种场景,把她打得青一块紫一块,让她因悔恨而哭泣。

然后一切又都回到康奇斯那里,他有神秘的力量,能塑造出并且控制住像莉莉那样聪明,像艾莉森那样独立的姑娘。似乎他把某种秘密透露给她们,使她们对他唯命是从。只有我被蒙在鼓里,被排除在外,永远是被人嘲弄的对象。

不是哈姆雷特在哀悼奥菲利亚,是马伏里奥。

我睡不着,很想到机场去拧断航空公司柜台小姐的脖子。现在我看出来了,首先接电话的男人和姑娘本人都很急于知道我是谁,他们一定是被劝说入伙了,说服他们的也许就是艾莉森本人。但是我知道,我到那里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他们很可能也会拿出伪造的剪报来。

总得找点事情做。我下了楼,到旅馆门厅里找到夜间接待员。

“我想接通伦敦的电话。这个号码。”我把号码写下来。几分钟后,他指给我一个电话间。

我把电话打到罗素广场我原来住过的那一套公寓房。我站着听那一头的电话铃声。铃声响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人接了:

“我的天啊……你是谁?”

接线员说:“有你的雅典长途电话。”

“哪里打来的?”

我说:“通了,接线员。你好?”

“你是谁?”

听声音是个讨人喜欢的姑娘,但还处于半睡眠状态。虽然这次长途电话花去我四英镑,但还是值得。我发现安·泰勒已经回澳大利亚去了,六个星期前回去的。没有人自杀过。有一个姑娘接管了那套房间,接电话的姑娘不认识她,但是我认为她是安的一个朋友,接电话的姑娘已经有“好几个星期”没有见到她了。对,她是金色头发,实际上她只见过她两次。对,她认为她是澳大利亚人。但是到底是谁……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想起了当天下午插在纽孔里的花。花已经枯萎得不成样子了,但是我还是把它抽下来,插在一杯水里。

我起得很晚,昨夜终于睡着了,而且睡得比我预料的香。我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一边听底下街道上的嘈杂声音,一边想艾莉森。我试图准确地回忆起她的表情,有没有幽默,有没有同情,有没有什么表示,是好还是坏。她被安排在这个时候死而复生,我是能理解的。因为我一回到伦敦,一切底细全都会搞清楚,所以此事只能安排在雅典。

现在我要去找她。

我想见她,我知道我非常想见她,逼她讲出真情,让她知道她的背叛是多么卑鄙。让她知道,即使她跪在地上绕着赤道爬一圈,我也绝不会饶恕她。我和她的关系已经结束。我讨厌她。莉莉的毒我已经解了,她的毒我也解了。天啊,要是我能抓到她就好啦。但是我绝不会去找她。

我只要等待。他们会带她来见我的。这一次我可要动用鞭子了。

我到中午才下去吃早餐。我发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我不必等了。又有一封手写的信是给我的。这一次只有一个字:伦敦。我想起了地洞里的那一道指令:除了核心之外,一切于七月结束。核心就是艾莉森。

我到旅行社去订了晚班飞机的一个座位。我站在窗口等出票的时候,看到墙上有一张意大利地图,我找到了苏比亚科,决定赌一把。这一回,提线木偶可要反过来让提线人等一天了。

从旅行社出来以后,我走进雅典最大的书店,就在体育场的一角,向他们要一本鉴别花卉的书。我想让插在纽孔里那朵凋谢的花复活,可惜已经太晚了,只好把它扔掉。女营业员说,英文的一本也没有,但是有一本很好的法文植物志,用好几种语言列出植物的名字。我装出被书中漂亮的图片吸引住了,悄悄翻阅索引,并找到第69页与艾莉森谐音的香雪球条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