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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绕着别墅走了一圈,试了试百叶窗,在庭院里漫步,然后下到私家海滩上,可小船不在那里。后来,在暮色苍茫之中,我坐在柱廊上沉思默想达半小时。我感到自己被利用完之后被一脚踢开了,既生他们的气,也生自己的气。我竟然会卷入这样一场纠葛,真是疯了;而希望事态继续发展下去,同时又为此担惊受怕,那就更疯了。有几天没到布拉尼来,我已经又改变主意了。我对精神分裂症的理解变得越来越少了;原来还觉得有点可能性,现在可能性变得越来越小了。我无法想象,他如此突然地停演假面剧,还会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如果这只是为了逗乐……

我想,这里面还有很大的妒忌成分——我想到,康奇斯把莫迪利亚尼和勃纳尔的名画留在空无一人的屋子里,傻透了,也可能是自以为了不起,没人敢来偷……我的思想从勃纳尔的画一下子又跳到艾莉森身上。当天半夜,有加班船载学校的师生回雅典度期中假。乘那班船,得在脏兮兮的所谓头等舱里坐在一张扶手椅上,打一整夜瞌睡,但是遭这个罪可以换来星期五到达雅典的报偿。是什么原因促使我决定要搭那班船,我自己也说不很清楚。是愤怒、怨恨还是报复?肯定不是因为想艾莉森,也不光是想找个人说说话。也许是我以前想做存在主义者的本性在作祟:把自由建立在反复无常的基础上。

一分钟后,我疾步沿着小径朝大门走去。即使在这最后一刻,我还回头张望了一下,抱着千分之一的希望,看是不是有人招呼我回去。

可是没有。我只好退而求其次,乘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