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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阿斯塔蒂[50],神秘之母。”

她那动人的灰紫色眼睛睁得很大,我笑了,但笑得很淡。我要她知道,她的即兴表演快要抖出底来了。

“对不起,我是一个无神论者。”

她放下了面具。

“这么说我就得教你信仰宗教了。”

“要我相信骗人的把戏吗?”

“还有其他的内容。”

我听到海上有小船引擎的声音。她一定也听到了,但是她的眼睛什么也不流露。

“我希望能在别的地方和你见面。”

她抬起头来,把目光投向南边的树林。她说起话来突然变成了当代的声调。

“就在下个周末行吗?”

我立刻猜出,她已经知道了艾莉森的事儿,但是两个人都可以假装不知道。

“为什么不呢?”

“莫里斯是绝不会允许的。”

“你已经过了合法年龄,有自主权了。”

“我知道你要到雅典去。”

我不作声。“你的噱头很多,这一个可不如别的来得有趣。”

现在她也躺在地上,用一只手肘支着,背朝着我。最后她开口说话时,音调压得更低了。

“你的感情并不专一。”

我不禁感到一阵激动,这一下可真有了进展了。我坐起来,这样至少能看到她脸部的一侧。她的表情封闭,一脸的不情愿,但是似乎不再是在表演了。

“这么说你承认这是一场游戏了?”

“某些部分是。”

“如果你真有同样的感觉,解决办法倒很简单——把现在的真实情况告诉我。为什么我的私生活必须如此受到监视?”

她摇头:“不是监视。只是提及。如此而已。”

“我不打算去雅典。我和她之间的事早已结束了。”她一声不吭。“我之所以到这里来,到希腊来,有一部分就是出于这个原因。为了避开正在变得一塌糊涂的局面。”我说,“她是澳大利亚人,是一名空姐。”

“你不再……”

“不再什么?”

“爱她?”

“不是那种关系。”她又一声不吭。她捡起一粒松球,低着头看它,拨弄着它,似乎她觉得这一切很令人尴尬。但是此时她似乎真的显得有些羞涩,这不仅与她所扮演的角色有关;同时也显得有些疑虑,似乎是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我。我说:“我不知道老头子都对你说了些什么。”

“只说了她想再见见你。”

“现在我们只是朋友关系。我们双方都知道不可能长久。我们偶尔写写信。”我补充道,“你知道澳大利亚人是什么样子的。”她摇头。“他们在文化上还很不成熟。他们不知道自己是何许人,归属何方。她有时显得很……笨拙。有反英倾向。另一方面……从根本上说,我认为我是为她感到难过。”

“你们……像夫妻一样住在一起?”

“有几个星期,如果你一定要用这种荒唐的说法。”她严肃地点点头,似乎是感谢我把个人隐私告诉了她。“我倒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感兴趣。”

她只把头转向一侧。当有人不能认真回答你的问题的时候,都会这样做。但是这种简单的反应似乎比语言更自然些。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感兴趣。于是我继续往下说。

“我在弗雷泽斯并不很快乐。严格地说,是在来到这里之前不很快乐。我颇感孤寂。我知道我并不爱……这另一个姑娘。只是因为除了她之外别无他人。如此而已。”

“也许对于她,你也是唯一的人选。”

我扑哧一声乐了。“说老实话,她的生活中有好几十个男人。我离开英国之后起码就有三个。”在她的白色上衣背上,有一只工蚁慌里慌张曲曲折折地往上爬,我伸出手去,把它轻轻弹掉。她一定感觉到了我在做什么,但是她没有转身。“我希望你不要再表演下去了。在你的现实生活中,一定也有类似的风流韵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