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纸上电台二十问(第4/8页)

十二、去年您于三本新书的发表会上提及,期望落于“历史谷底”的台湾,亦应有一批具理想主义的良知者再重于未来使力,然而,如何避免如您在专栏中所描述“李昂症候群”的关怀,无奈、厌倦?

三少四壮集中,您和南方朔皆有勇于面对历史的深思与批判。期望看到您们的对话。(台中,柯应平)

答:理想主义的波峰是一定会再来的,人的颓废和他的激昂总是此起彼落的。我其实比许多住在台湾的人要乐观;在外面看世界,你看看俄罗斯和车臣,看看民不聊生的波士尼亚,看看动荡不安的南美,其实台湾的发展还真不错。在80年代与90年代的交接之际,我们其实成功地进行了一次不流血的革命,没有政变,没有暗杀,没有恐怖分子的兴起,这种成就不能等闲视之。

至于理想主义者的疲倦感,其实也很正常。台湾社会急剧变型,其中的人卯足了力气,不像已开放国家中的知识分子可以轻轻松松慢吞吞地来。力气用得多,当然容易疲倦。可是一点一滴使制度渐渐形成,下一代人就不必像这一代人那样拼命。(现在的理想主义者仅止于疲倦而已,想想看,他的上一代,努力一点就可能会坐牢,得精神分裂呢!)

南方朔嘛……您不觉得我的文章比他的好看吗?他太多学问了,我怕他。

十三、《野火》十年后的你,是否对台湾的关心层次提高?或是容忍性随年龄改变了?例如小学生在马路上与车争道而人行道上早被占满了。清洁队员用太多的人力替广告公司拆除看板。这些老百姓基本生活的乱象,似乎已不是你关心的话题了,但对我们却有切肤之痛。而您的野火一点,比投诉任何政府或民意代表都要有效多了。台湾的国际地位、统独问题对我们而言似乎并不是天天要去面对的。(土城,吕荣乐)

答:对,我前两个星期的专栏“每天要过的日子”写的就是这个意思:政治的终极目的是使老百姓宽宽松松的去过他“每天要过的日子”。偏偏这是政治人物最容易忘记的东西!

台湾已经变了,“有效”的改革力量不再来自一枝独秀的野火式文化英雄。台湾现在有百分之百出自民选的政府官吏和民意代表,这些人,人在其位,应该是推动改革的那双手。为什么您还如此不满意?因为这些政治人物花很多的心力去搞权力的明争暗斗,较少的心力用在你最有“切肤之痛”的公共政策上。

好,那么真正关心公共政策的人在哪里?对不起,他们往往选不上。选得上的多半是那有钱的、有地方势力的、有桩脚的、有政商关系的——这些和公共政策两回事呢!

谁把这些人选出来做事呢?谁,在选举期间,专心去听公共政策的发表?选民将票投给那有钱有势有关系的,然后惊讶怎么没人搞公共政策——您看出其中的矛盾吗?

十四、《在海德堡》您有惊悚的安排,它的Morallesson是什么?无力挣脱桎梏的宿命悲哀?不可“轻信陌生人”?在德国那样优良的社会秩序的背后却有极端不可思议的恐怖威胁(起码台湾很少见)……(高雄,林纯瑛)

答:真抱歉,限于篇幅,您的三张传真只能缩为两三行。

能碰到具高度鉴赏力的读者,真是作家的幸福,非常谢谢您对我的小说的评论。有惊慷的安排,可能是因为我对犯罪心理感兴趣。至于它背后的讯息,应该是那篇小说最值得争议的一点,譬如说,我认为王德威教授就看错了(或者我写“错”了)!

台湾的生存空间对女性较有保障吗?我不相信。你可记得那个把女孩奸了、杀了,还把脸皮剥下的恐怖报导?

十五、我个人十分敬佩您的见解,想请教您:您移居德国,除了个人因素外,是否您曾觉得在海外更能客观透析台湾两岸的问题与情势,并凭藉自己对中国及德国不同民族性的理解,而试做谏言,其次可否谈谈您觉得德国人最有趣的地方在哪里?(中和,董倩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