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道家跟肥料有什么关系?(第3/4页)

“……”陶仲文思索了一番,再次开口,“美酒精粮所酿,水木之性。糖霜,木土之性。碱粉,金土木皆有。再遇火,五行俱全,生生不息。陛下此术,贫道闻所未闻,不知说得可对?”

朱厚熜只感觉是跨服聊天。甭管啥现象,他反正都是往五行上靠。

偏偏还说得都那么像模像样,加上他“得道高人”一般潇洒的卖相,如果朱厚熜不是已经有了成熟而稳固的一些知识观念,只怕就信了。

于是朱厚熜只能说道:“陶道长,你的丹道,走偏了。”

“……”陶仲文没说话,但不服气。

“进殿细说。”

……

以现在的各种材料,以朱厚熜十分有限的化学知识,朱厚熜安排不来效果异常炸裂的实验。

以这个时代人的固有思维,指望一两个小实验就让他们震惊莫名、抛弃旧有的经验积累,那也是不现实的。

但朱厚熜可以否定他的道,再说出自己的道理,然后辅助一些其他的手段,让他能够把他积累的知识往另一个方向试一试。

钦安殿内,那两张纸被取来了,其中一张烤过,另一张还没有。

现在仍旧保存着那些“狰狞长出物”的盘子也被端来了,放在殿里的矮桌上。

“动者,道之枢。”

朱厚熜为了各种人群的思想认识能往正确的方向走,已经在闲时不知找了多少前人的典籍来看。

反正,六经注我嘛。

现在开口先是《周易》之中的话,陶仲文听得点头。

“横渠张载于《正蒙》中也说,形聚为物,物溃反原。车薪之火,一烈而勃勃,必有所归;汞见火则飞,不知何往,而究归于地。聚散变化,而其本体不为之损益。”朱厚熜又说了一段,然后问道,“适才那糖霜碱粉之中生出偌大物事来,数倍于原先所用之物大小,难道是凭空出来的?”

这个问题,陶仲文回答不了。皇帝说的话,金坷垃更加听不懂。

“黄金入火不焦,入水不腐,入地千年不朽,《参同契》中就说,术士服食之,寿命得长久。丹砂红似血,便也被当做是命之源。水银遇火则飞,方士便也以为服之有助飞升。丹道名家炼丹之时,炉鼎放置遵五行方位,开炉要应时辰,炼之辅以口诀。所用药物,多改其名,皆秘其要文,谓之不可泄天机。”朱厚熜笑问,“朕说得对不对?”

“……陛下于丹道,知之甚详。”

朱厚熜真想知道什么,在这个时代自有大量的人为他去搜罗。

现在他说的,就是炼丹道士们从思想源头到具体做法,从行业常态到个人心理的状况。

把天地当中凝聚在万物之中的“太虚”、“元气”、“太极”、“道”等各种称谓的东西,按照阴阳五行的指导思想尝试凝炼出来,“损益”之说也被理解为想要夺天之机益己身就不能泄露天机、“损”天地过甚,因此个个都有秘而不传的名字和法门。

同一种东西,在不同人那里的叫法都不一样。

朱厚熜还有一点更没法讲:炼丹的根本目的就有问题。炼丹长生,修道飞升,存在这种事吗?

但朱厚熜既没法也没证据去驳斥这一点,现在他本人也是一个例子:他怎么来的?

钦安殿里陷入了短暂的平静,而后朱厚熜抛开这些有的没的:“依朕来看,这都是执着于表面,忘了本质。以天理之恢弘,以天下万物之纷繁,岂可简单分做五行便尽述其理?道长炼丹,若只依五行之说,不能尽得其妙。拿今日两个实验来说,朕来说说其中道理。”

一个是因为会被烧出变化的温度不同:这好解释,同样是泥土,烧的温度不同,就会得到陶和瓷等不同东西。铅、铁等,将之能烧融化的温度也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