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不可思议(第4/10页)

“这样子的,见过吗?”

中山先生一面说一面用下巴指示着的,正是那个“小鸟求签”的舞台道具。只见屋子一角摆有一张折叠式的桌子,上面放着个神社模型似的东西,模型门口还排列着一道道细小的木梁,就像是微缩版的田径比赛用的跨栏。

后来我才知道,那便是所谓练习用的神社和栖木。

那套东西虽然比正式的表演道具制作得简单粗糙,但像功德箱呀,系有铃铛的拉绳呀,还有对开式小门,这些关键的部分却一应俱全。

“来,好好看着。”中山先生关紧窗子,让啾啾停到了栖木的起点上,“好嘞,啾啾,咱们再来一遍。”

停在栖木上的啾啾,起先只是像在思考什么问题似的,频繁地扭动着脖子。然而,一旦中山先生让它衔住一枚十日元硬币,它就忽然像被上了发条似的,噔噔噔地过起栖木来,直至跳到尽头,把那十日元硬币放进了神社门前的功德箱里。

“那么,接下去呢?接下去要怎么做呀?”

那样说着,中山先生用一根细如麦秆的木棒,指了指拉绳。啾啾于是按照指示,衔住粗绳(话虽如此,实际只有毛线搓成的编织绳一般粗细)末端,丁零零地鸣响了铃铛。

“对喽!啾啾真了不起啊!”

那样说着,他从衬衫前胸的口袋里掏出一些碾碎了的花生末来。正要习惯性地伸手递给小鸟时,中山先生看了看我,忽又停下了动作。

“小兄弟,你来喂喂看。”

我接过花生末,放在摊开的手掌里,向小鸟递了过去。不怕生的啾啾于是“扑”地跳到了我的拇指上,啄起花生末来。

“再怎么说,对象也只是小鸟吧?脑子才那么丁点大,不耐心对待不行呀。”中山先生以略带诉苦意味的语气轻声感叹道。

可我哪还有心思认真听他说话。只怪啾啾实在太可爱了,我早已看得入了迷。

小憩结束,对啾啾的特训继续进行。

每当啾啾出色完成各个步骤,中山先生都会奖励它花生末。

“不管是做什么,都得要夸着才行。要有耐心,有耐心哪。”

记得那天,我终究还是没能看到取签的一幕。但从那以后,我便开始隔三差五地往中山先生家里跑。不用说,当然是因为想见啾啾喽。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在我们相识大约三周以后,啾啾便能顺利地完成所有步骤了。从衔取香油钱开始,直到从神社里取出签来,用喙解封——那时的它,已能把这一整套表演完美地一气呵成了。

“真了不起!了不起啊,啾啾!”

我这一夸,中山先生就像误以为自己得了表扬似的,用右手频频挠起头皮。

那便是我与中山先生,还有小啾啾的邂逅。

02

第二天,我和中山先生去了城镇附近的弁天神社。

中山先生的主要代步工具是自行车。他将道具打包,放在车座后面的载物架上,再把鸟笼捆到上面。中山先生以单手娴熟地掌控着车把,推车赶往各处的节日集市和庙会。

虽然被交代了“慢慢跟上来就是”,但我还是个干劲十足地跟着自行车一路奔跑的孩子呀,从来都不惜耗费体力。

每次自行车发出咔嗒咔嗒的声音,鸟笼里都会传来啾啾它们的叫声,听得我魂不守舍。

来到神社参拜后,我们便开始搭建舞台道具。用来放置道具的长凳,是由我从没见过的、感觉有点凶的大叔提供的。

“那些人叫代管,是经营这个神社露天店的一批人。虽说有时也会像这样借工具给我们,可他们要把四成的收入都提走呢。”中山先生把微型神社和功德箱交给我打点,自己则悠闲地抽着烟,这样说道。

“不给就不行吗?”

“不给不行哪,那就好比是摊位费一样的开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