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4/5页)

“我怎么可能去杀黄禹?没错,我是看不惯他,这厮表面豪爽,实际抠门得很,还去赌钱,输得倾家荡产,来问我借,我自然不肯借,他钱还没还我呢,我杀他干什么!再说了,我就算杀他,能把他一家子全杀了吗?我若想整死他,多的是机会,何必出此下策,简直荒谬!”

陆惟:“你与谁去喝酒?”

杨园:“只有我一个,是我常去的小酒馆,那女东家与我熟识,也可以为我作证,我从头到尾都在酒馆喝酒,跟女东家闲聊。”

陆惟心说那女东家既是你的熟人,作证也无用,但他只是继续沉沉问道:“喝完酒之后呢?”

杨园:“然后,然后我就醉倒了,我离开酒馆,要回家,后面的事情,我不记得了……”

陆惟:“你趁着醉意跑去黄家,在黄禹一家在睡梦来不及反抗之际,将人杀了。”

杨园瞪大眼睛:“怎么可能?!你是收了谁的贿赂来冤枉我的?是不是杜与鹤?我就知道那厮不安好心,当初不就是从他手里强买了一个别庄吗,他果然记仇记到现在,竟还买通你了,他出多少钱,我加倍,行不行!”

陆惟大概知道杨园在秦州官场为何如此惹人厌烦了。

他倚仗出身,不通俗务,也不把其他同僚放在眼里,每日除了宴饮会客就是载歌载舞,目下无尘,行事没有章法,瞧不起除了方良之外的所有人,哪怕职务比他高。可能就连方良,他都不放在眼里。

所以杨园出事,大家面上不说,暗地里拍手称快,恐怕没有一个人为他喊冤。

连他明媒正娶的妻子,都要与他恩断义绝,

这样一个人,用来陷入案子泥淖里,再合适不过。

陆惟看着杨园,不言不语,直到对方心里发毛。

“你看我做什么?”杨园又急又恼,“你倒是说话啊,我真是冤枉的!”

陆惟觉得,在此人身上,应该是问不出什么,大可不必再浪费时间了。

说不定在魏氏那边,还会有些突破。

想及此,他直接起身,转头就走。

“喂?陆惟?陆少卿?你别走,别走啊!我真是冤枉的,我冤枉啊!”

杨园这一声,仿佛信号,州狱之中,四面八方,霎时陆陆续续响起呼应之声。

“我冤枉啊!”

“我也冤枉啊!”

“救命啊,冤枉啊,放我出去!”

一声一声的喊冤,从各个牢房传出来,再层层回荡,有些是故意起哄,有些则是被杨园的喊声勾动,心情激荡。

杨园听得头皮发麻,也不敢再喊了。

他颓然扶着栏杆缓缓蹲下,百思不得其解。

自己明明是在家里请客吃饭,怎么突然就成了杀人凶手呢?

杜与鹤……不对,他没那胆子,连被自己强买了别庄,还只会装病。

那是黄禹?黄禹已经死了,连带全家都死了。

打从郑姬脑袋在自家池塘浮起来时,他似乎就陷入了一个又一个的案子里,饶是杨园脑子再不好,此时也开始觉得不对劲。

如果有人恨他,大可直接杀了他,但不杀他,只是陷害栽赃,为了什么?

杨园乱纷纷的脑子转了半天,终于灵光乍现!

官仓!

是官仓!

他听说了官仓盗粮的事情,请陆惟过来,私下举报,想让他帮忙,因为陆惟不是秦州人,不属于任何利益分派,他只是一个路过的局外人,若想破局,让陆惟出手是最合适的。

但陆惟不想干涉,说官仓的事情没有证据,杨园也的确没证据,但他有一回让人去偷偷看过,官仓确实是空的,事后他就念念不忘,一心想用这件事来扳倒那些人,只是陆惟要现成的证据,杨园拿不出来。

如果这件事泄露出去,那些人为了保住官仓的秘密,必然手段尽出,难保不会用郑姬和黄家来陷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