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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事情让局里的人都怨声载道,本来工作事情就多,还要抽时间去贴发票,烦人得很。而且发票还得去火车站搞,那里有专门做这个生意的人,收集丢在地上和垃圾桶里的发票然后批发。二十块钱一捆,按比例来说不算贵。但是本来应得的奖金因为这个事情还要多生枝节,让曹敬很不耐烦。

吃晚饭的时候,明郁江说了溜到他这里来的原因。

“我跟舍友吵架了。”明郁江一边往嘴里塞肉一边说,“烦死人了,老给我下绊子。”

明郁江现在住在沧江大学的研究生宿舍里,同宿舍住了三个人。虽然跟留学生宿舍不能比,但住着还算惬意。曹敬在沧江师范大学念本科的时候通过明郁江组织过联谊,认识她本科时候的几个舍友。一个是南缅来的,两个是大马的,金蔷薇语都不是很熟练,但交流得还算愉快。

本科读完后,曹敬直接被分配去了教育局工作,也算是专业对口。明郁江念的是历史系,就业困难,她直接考研,本校研究生比较好考,分到了现在的研究生导师。

读研后,明郁江的舍友就换了一批,曹敬还没接触过。本来还想着什么时候抽时间一起出去玩,看她现在这模样,这事大概是不可能了。

“咋了?”

曹敬很早以前就学会了倾听,明郁江需要的是在他这里倾倒一下情绪垃圾,抱怨一番,把怨气发出来就好多了。事情的原委没有出乎他的意料,矛盾很简单:明郁江是进化者。

进化者在外人看来很不错,完全是另一个阶级,考证出来每个月还有国家津贴。《计划生育法》规定,乙级以上的进化者能生两个,甲级以上第一次结婚还能分一套房子。这简直就是一步登天了,一个证跨入小康。去年有个省大规模舞弊,曝光对社会震动很大,不少乌纱帽落地。

但实际上,考证没那么简单。明郁江在少训所的时候拼了命也只有一个乙级,曹敬根本没过,连丙级都不是,成了一个废弃品。那几天明郁江简直是个火药桶,见谁吼谁,四处找人打架,差点儿进局子。虽然她甲级没考上,但在普通人眼里依然是高贵的有证阶级,加上她脾气绝对不算温柔善良,所以就在寝室里被排挤了。

“别管她了。”曹敬提出寡淡无味的意见,“做好自己就行。”

“我还有一年才能研究生毕业。这一年我要怎么跟这种人住在同一屋檐下?”明郁江对着卤肉怒目而视,“我去找辅导员,想换寝室,结果被劝要和室友搞好关系,好好沟通……敬君,你当年不是心机四天王之首吗?给我想点儿招儿啊!”

“不要随便给我起什么外号好不好!什么心机四天王!”曹敬哑然失笑,他想了一会儿,“你搬出来住算了。反正学校不管你搬不搬出来,眼不见为净。”

“去你的,我哪来的钱租房子,研究生那点儿津贴刚好够我吃糠咽菜,出去住的话我只能住天桥底下了好不好!”明郁江顿了一下,叹了口气,“要么我跟你同居好了。”

“你认真的吗?”

“呀……说出口总觉得有点尴尬。而且离学校太远了,通勤好累。”明郁江憋住气沉思了一会儿,还是泄气了,“要么我再去考一次证算啦。”

“跟辅导员再沟通一下吧。好好说,不行就死缠烂打好了。”

“嗯,其实我跟大老板说了这个事。”明郁江的眼神有点儿游移,“我跟他提起过你的事情,他说如果你愿意参加我们的考察项目,就去给我换个寝室。你……有没有……”

“你是为了这个来的吗?”曹敬眯起眼睛看着她,试图看清她无辜表情下面的真容,脊椎后的束缚器传来了一丝微弱的刺激电流。

“参与实验的受试者,有补贴。”明郁江说了一个数字,抿起嘴,“我们要不五五分账吧?我给你讲,待遇真的不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