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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姐姐?现在回来干什么啊?老头?我不知道,好久没跟他联系了,他没有回家吗?”

离开东京前,翔子给与女友同居的弟弟洋平打了个电话,结果却是毫无所获。之前洋平打电话来求助,自己冷冷地将他顶了回去,大概他还记着吧。

慢吞吞地走在宽阔的汽车道旁时,翔子心里已经在想着回东京了。好想找个感受正常、愿意听自己絮叨的人交心地倾诉一番。翔子开始后悔自己的决定。好几辆卡车从身边疾驶而过,其中一辆车上的商标是某著名乳品公司的。她再也不愿往前走了。

志村荣利子当着自己的面将照片删除,还明确宣告再不和自己来往了。仿佛幸运从天而降,翔子却顾不上高兴,只是一个劲儿地疑惑不解。不知道荣利子的心境是否起了变化,但只要她不说出来,事情将会圆满收场,自己还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重新回到与贤介两人的正常生活中。

可是——为什么要那样做?那晚从家庭餐厅出来,回到家,突然被一种无法解释的冲动驱使,翔子竟莫名其妙地做了那件事。一下子摆脱了束缚,眼前的一切景象又变得充满了生机,翔子感到浑身奔涌着一股昂扬的激情,自己面对那样可怕的危机冷静处之,独自克服艰难,终于获得解放,今后将无须惧怕任何东西了,自己渴望了三十年的目标就在眼前,她抑制不住这种兴奋,急于向人倾诉,于是不光将受到荣利子胁迫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道来,自己和桥本亲吻的事也和盘托出。刚开始,贤介还只当是无聊玩笑听过之后付之一笑,可当看到翔子与桥本之间的往来短信,脸一下子阴沉了下来。翔子发自内心地向他道歉,再三表示自己认识到错了。

她真的意识到,自己与贤介的婚姻生活比任何东西都宝贵。可是做了错事一抹嘴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回到丈夫身边,无疑是种卑劣的行径,不如趁现在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向丈夫坦白,算是忏悔,用自己的诚实来向丈夫认错,假如一直隐瞒下去,会觉得永远有一片阴影笼罩着这个家。只要贤介肯原谅自己,不仅两人能恢复以前的关系,而且这个家的基石还会更加牢固,更加难以动摇。

“抱歉,翔子,我没法再和你一同生活下去。”

贤介只简短地说了这么一句。翔子低着头,肩膀剧烈地颤抖,她不敢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只知道自己好像哭了,无声地哭了,耳朵充血似的通红通红。无论怎么解释,贤介都沉默不语,不为所动,翔子从来没见过他如此颓丧。

“既然这样,那我只有回老家了?你……你住在这里离单位近……”

翔子惴惴不安地说道。她想逃离这可怕的沉默,同时也觉得,挨过一阵子,等事态冷却下来这件事可能更容易收拾。当然,好久没有问过老家那边的情况了,心里也有点儿放不下。说到底,伤害丈夫的这份罪责之沉重,让翔子无力承受。没有大吵大闹,翔子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昨晚就在附近的漫画咖啡吧里熬了一夜。

当然,翔子并没有指望贤介能笑着原谅自己。然而她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这次事情对他的伤害如此大,不管自己说什么,贤介耸着肩膀只有一句话:“不可能!”

从那之后,贤介再没有与自己联系过,她打电话和发送邮件给他,他一律无视。他按时吃饭吗?上班了吗?以前对丈夫的健康漠不关心,如今却忍不住在心里时时惦记。慢慢地,他会原谅她的吧?有时尽量朝乐观的方向去想,但随着时间一点点逝去,这种可能性似乎越来越渺茫。贤介在与翔子交往之前,基本上毫无和女性交往经历,在男女关系方面有点儿洁癖。假如贤介向自己提出离婚的话该怎么办?这种可能性还是非常大的。想到这件事情的发展趋势,翔子难过得几乎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