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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我的话让你误会了?抱歉抱歉。我是觉得你是个好人,所以才特意往严重了说,提醒你来着,其实这种话我本来不想说的,我是为你好才说的呀。”

荣利子深深呼吸一口气,随后视线直盯着真织。杉下朝自己压过来时的炽热气息,执拗地抚摩自己身体的手指,一下子清晰地浮现在脑海,即使是这个时候,荣利子的脚底心仍感觉到隐隐刺痛。

“杉下君并不像你想的那样,说不定他在外面和其他女人乱搞呢。”

“哦,是吗?那又怎么样?我可以走了吗?我还有事情要做呢。”

真织听了面不改色,转身准备朝自己的办公卡座走去。荣利子碰了一鼻子灰,感到受到了重重的伤害。唉,老是这样,好不容易找到和对方对话的由头和话题,准备就绪,刚要一步跨出去,却被对方冷冷地一把推开。

“等一等!喂,不要再搪塞自己了,不要自己骗自己了!”

看到真织吐了口气,好像很吃惊的样子,荣利子不禁耳根子发热,无论如何,要保住自己的优势。

“我是为你好……”

真织回转身来,使劲儿攥住了荣利子的手腕。头发散乱、声音尖厉的荣利子忽然意识到这一幕如果被第三人看到了算什么呀,不是成笑话了吗?对方只是个二十三岁的新人,自己追着她死缠烂打居然还不是她的对手,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到底想干什么?真织和杉下都不是那种对爱情抱有忠贞观念的人,自己没道理去羡慕他们结婚,也并不想去掺和他们的关系。

真织的面部变得凶悍起来,只见她嘴角下拉,露出压根儿瞧不起对手的表情,恶狠狠地盯着荣利子。

“喂,你想干什么?!”

听到真织说出只有在电视剧中才听到过的恶声恶气的话,荣利子觉得心脏快要停止跳动了。真织此刻的表情仿佛看到小儿撒泼胡闹而无可奈何。

“看你一副眼馋的样子,嬉皮笑脸地和我套近乎,你想让我做什么啊?”

荣利子紧咬嘴唇,无言以对。

“你大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吧?”

也许正是。荣利子只是想融入那种亲密无间的人际关系中去——切入别人的人际关系,以此来确认自己的存在,仅此而已。现在怎么办?看来选错了对象。

真织一改平时笑容可掬的样子,气势凛然地伫立在晨光中,胖乎乎的身影横在地毯上,冷冷地盯着荣利子,用毫不知耻的口气大声说道:“你说康行喜欢在外面玩,不诚实,可我对这些一点儿也不在乎。我父母早就离了婚,我看着母亲独自辛辛苦苦走过来,所以我对婚姻这种事情根本就不抱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相反,只要男人赚得到钱,家里家境好点儿,靠得住,嫁过去让母亲放心,这才是最重要、最实惠的。弟弟只要高中能顺利毕业就行了。我已经厌倦了那种只知道给家里攒钱的日子,也不想再惴惴不安地担心派遣合同是不是能够顺利续签,还有,每天午饭不敢超过三百日元,这种日子我过够了!我的理想就是,让我不为金钱操心也能生孩子,把孩子养大,还能和独身时代一样同闺密们保持友谊。说老实话,只要拥有闺密,其他什么都无所谓,我对男人从来就没抱什么希望,只要他身体健健康康不要来麻烦我,就谢天谢地啦!”

荣利子感觉真织身后的背景好像突然间膨胀起来。是眼睛太疲劳了?无数样式单调的办公桌连成一线,仿佛一直延展至地平线。荣利子惊呆了。这沙漠似的场所,竟然能够窝在里面整整一晚?那真的是自己吗?

杉下不无得意地说过,真织和他像是住在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与此同时,他拼命夸赞荣利子,暗示荣利子和他才是同一层次的人。现在算是明白了,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如果说杉下和真织不是一类人,那杉下和荣利子不也不是一类人吗?学历、职业、个人的成长环境等将人造就成千人千面,这世界上没有两个人是一样的,好比无数不同种类的鱼被放养在同一个大箱槽中,这就是社会这个巨大的空间,正因为这样,生存于社会的人必须时刻保持一种紧张感。真织紧紧攥住了自己的手腕这一举动让荣利子意识到,自己做了件蠢事,冒犯了一个不该触犯的对手。真织的实力以及真织将会采取何种攻击手段无法预料,她根本就是个未知的对手。现在怎么办?荣利子的双腿开始打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