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节(第3/5页)


我一天心里总是酸酸甜甜苦苦的像山上草药的味道。草药是老天给的本能滋味,而我是你给的性体味道。草是有了药性后被煎熬医病强身,我繁复的心也是倍受折磨。我想如果是个灵芝草在幽山险崖的有机会修行多好!我总想有个自我,做个完满的人,但我觉得要活好个人万不敢走火入魔,太敏感的人容易出问题。我多想像玉米豆类一样长自己的头还为别人结着籽,可我偏偏像小麦谷子一样籽粒就是头脑和生命。还像有的花朵一样。这可咋办呀?世界是在两个方面的矛盾中运动变化发展而存在的,我是没有自己的世界了。如果是这样还不如像兔狐一样早早躺到石洞死去。唉,我的心绪的藤藤蔓蔓在黑夜中敏锐地摸索成一架葡萄。
紧处加楔
早上红堡子村一个组的几名群众来找镇长说林山的事,镇长就给带灯打电话,问带灯在哪儿,带灯说去包干的村寨抓烟叶收购呀,镇长说你赶快去红堡子村解决那里的问题。镇长在电话里发泄着他对群众找他说事的不满,说:我训了他们,太小太小的事不给综治办说直接给我说,我这个镇长掌柜子当成伙计啦?!同时命令带灯一定把问题在村里就处理掉。带灯一听,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去年腊月有个县城的人入伙同这个组的组长通过群众会把一条沟五百亩的公益林以二万六买去二十五年,现群众才知道国家一年一亩公益林地补贴十元,就幡然醒悟火速找镇政府要回不卖了。而带灯也知道那个提前知道国家政策来买公益林山的人有来头,所以镇长不会出面也不能出面。带灯发了句牢骚:真是紧处加楔!但还是去了红堡子村,支持群众,就决定把那五百亩林山分了,并立即按户按人造补贴款表。分林山和造补贴款表原本那个组长具体办,组长却甩手不管,带灯让监委会和群众代表承头分林山的分林山,造表的造表,群众跑得风快,紧张得像是打仗一样。那个组长是跑去了县城找买主,给带灯不停打电话说人家把钱交了事就成了,怎么能撕毁合同?带灯说:群众反映签的那个合同细节问题没写上,有欺诈行为。组长是个牛贩子,说:这就像我买牛一样总说买回来喂养呀但都不是杀了么。带灯说:道德和法律是不同的范畴。组长说:你真的要分呀?带灯说:我得站在老百姓的立场吧。组长说:这我得叫各户群众签字承担责任,因为当时开会同意卖的,现人家不要钱,退不回去。带灯说:咱说不清了法庭上见!当天把林山分了,把造表带回了镇政府。
带灯和竹子都没有被罚款
快刀斩乱麻地处理了红堡子村林山的事,带灯当然知道还会有后遗症的,但后事再说吧,就和竹子去了包干的村寨传达镇政府烟叶收购工作的政策和任务。村干部们叫苦连天,说瞧瞧这多半年吧,维稳还没抓妥,抗旱就布置下来,接着又是接待检查呀视察呀,又是洪灾,洪灾还没弄清哩又把收购烟叶压下来,怎么就一项接一项,每一项来了都是紧天火炮的重要!带灯不允许他们发牢骚,说你一天只吃一顿饭吗,吃了上顿不吃下顿,昨天吃了今天就不吃了吗?来了任务,任务就重要,重要的任务就必须完成!口气强硬,不容反驳。村干部忍气吞声,说:好吧,给你干。带灯倒生气了,说:不是给我干!我给谁干?!
传达、布置了收购烟叶的工作,带灯和竹子就一连多天并没在这些村寨闪面,她们是自作主张把东岔沟村的那些病人和毛林领到县城去做矽肺病鉴定。
有了鉴定书,这些病人以为立马就可以免费治病了,就可以领到一笔数目不少的赔款了,他们在谋划着这些赔款的用途,比如买盖房的木料砖瓦,给儿子娶媳妇,添置个大板柜和架子车,最起码,买上一瓮盐和一缸菜油存着,旱呀涝呀遭什么年馑心都不慌了。他们突然想到应该感谢带灯和竹子的,就互相串通:你准备买个啥送她们?带灯和竹子知道了。告诉他们:我们啥都不要,你们也先别想入非非,赔款的事现在八字刚刚一撇,程序还复杂哩,要跑更多的部门批文,要看更多的眉高眼低,但请放心,我们会负责到底,不拿到赔款誓不罢休!病人的脸苦愁下来。带灯说:不急啊!他们说:噢,不急。带灯说:笑笑,都笑一笑。他们掀开嘴唇笑,笑得牙那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