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第2/6页)


镇长和带灯竹子把全镇老上访户扳着指头过了一遍,分析谁可能闹事?分析来分析去,重点的还是王后生、王随风、朱召财老婆、常起祥,还有石井村的刘跃进、梨树湾的丁双白。如何控制这些人,分片包干的职工仍必须各负其责,当然综治办得抓整体,掌握动向,有权调派人员,各分片包干的职工通风报信,相互协作,及时处理。带灯就让竹子以镇长的名义再次把石井村、梨树湾村的包干职工叫来,共同研究控制方案,达成最后的措施是:黄书记来的头一天晚上,有人要守在刘跃进和丁双白的家,可以强行限制自由,也可以带上酒去喝,不管用啥办法,反正不让他们出门就是。常起祥那是软硬不吃的人,就得赔着车票,陪他去外县。至于王后生和王随风、朱召财老婆,属于重点中重点,还是带灯和竹子来控制。
给元天亮的信
我想当个好女人咋老当不好呢?曾看过一个电视画面,两个可爱的小侏儒夫妻手拉着手走出来唱:萤火虫,萤火虫,你慢慢飞。他们竟然在唱着我的小名,真是甜蜜,笑靥如花。我很受感动,心里怦怦地跳,觉得人生有这境界就是仙境。我当然是想自己的情感世界是这般情景就好了,谁知情感这东西看着是个蚂蚁就成鸟儿蜜蜂大鹏了,看着是个幼芽就成小草禾苗粗树了,见沙想石见高山,见土想田见原野。反之,则十指像弹钢琴一样不得安宁,情绪像一粒尘土片刻低人泥土掩面卑微,片刻又升空云彩显耀锃明。好在你是接天坐地的大佛能包容我的猴气,我永远在你的五指山内。往后真应宁心静气地唱一首“萤火虫萤火虫慢慢飞”的歌曲了,迎接上天给我安排的不太健全的天使般的情感生活。
今午睡就是一会儿一梦一会儿一梦,梦中真真实实的,醒来赶快想否则就忘了,反正总是有个奇珍异宝什么的,甚至是个特别的女人什么的,在我方圆几里的岭上或凹里,总是不让见,心里也认为太热又太险不能去,但最终总觉得是你在那里一样,无论如何都要去看看,心很急迫。几个都是这样的梦,我曾做梦而且生活中的事差不多梦过,今天咋总梦你呢?
醒来翻看你的书,希望梦的答案能写在书上。至少,在你书的字与字之间,句与句之间,段落与段落之间的空隙里能读出一点征兆或暗示。这如我喜欢看云,云在山巅或崖凹,别人都说那是云,而我看做是地在冒气,是地气。读呀读呀,当然还没有读出所以然来,而读的过程却让我喜悦了,就死眼儿看书页左上角你的图像,看着是个小娃娃似的,心中放诞了一下把你吞进肚里。谁知眼里浮现你是领导是老师是……噢哟,无限地高大起来。我的心啊紧缩绞痛起来,像是贝壳肉中裹进了石子。一页又一页地翻读,让你书中的琴声笛韵,花色月迹,山光水影,和那些有着温暖和香味的人,都来帮我把心中精怪打磨成一口钟吧,让钟声响在空中。
镇长的一个亲戚新当选了县科协主席,别人问他要喜糖,我也去要,我与他总是像水泥修固的小渠水涨满得克制,如毛泽东时代的红旗渠吧,毁坏了是不得了的事,而你是悠悠缓缓的大江河苍茫远涉。我要很费劲地跨过他的水泥渠,却仙子的凌波微步在你的水上歌舞。你是我心的归宿,情的家园,虽然我的那人永远在路上,那是烟尘而已。我像山爱风化内受水蚀而存在着和天空的你,高兴了皓月对笑朗日畅谈,苦恼了云涌雨淋,你现在是工作着还是在写书呢?我想成就天地间一场刻骨铭心的爱情。你再写本《红楼梦》吧。谁说情爱是休息着的上帝?你若在写书,你就写吧。我和竹子去玩了,我胡说一气。
新发型
书记和镇长虽然反复强调着对外一定要封锁黄书记要来樱镇的消息,但镇中街村、东街村要打扫卫生,要建文化站,尤其马副镇长在大石礁村让王长计老汉翻松了一块土地,又用手磨光着锨把,消息还是传了出来。黄书记能来樱镇,这是樱镇的光荣和骄傲呀,好多人都激动了,涨红着脸奔走相告。那个疯子依然昼夜在镇街上乱窜,嘟囔着他在撵鬼,张膏药见了骂道:撵你妈的×哩,黄书记要来了鬼还敢在樱镇?!疯子从来不和人说话的,这回说了:黄书记是多大的领导?张膏药说:多大的领导给你说了你也不知道,就是州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