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漫长一夜(第2/4页)

从这个方向去看,符君侯该属香家族人,故被委以重任。当然!香家生意庞大,不得不借助外人,像宋言志和弓谋般,属外人里的自己人,仍不得参加核心业务的运作。想破香家的大业,实非易事。

试探道:“二姑娘真的随小弟返大江吗?”

沈香雪反问道:“范爷欢迎还是讨厌?”

龙鹰为之语塞,惟有叹一口气,拖延些时间以忖度如何可答得恰到好处,再现一个苦涩的笑容,道:“怎会讨厌?却免不了对祸福无常的恐惧,进退两难。”

沈香雪咬着唇皮,轻轻道:“这是人家今夜来找你的原因。”

终于往他望过来,迎上他的目光。

从她面容的表情和眼神每一个细微变化,龙鹰感到她苦苦抑制芳心里的感情,充满信任又不信任,绝望里暗含期盼的矛盾。

美人儿既对“范轻舟”生出不该的感情,另一方面又欲效命香家,将儿女私情抛往一旁。

沈香雪芳心内掀起情绪的风暴,语调却异常的平静,是经过了一番思想上的挣扎后得出决定的平静。今晚她到日安舍来,为要告诉他心里的想法。

龙鹰可以信任她吗?

假设没有台勒虚云在背后“作法”,他可以没有保留信任自己对她的观感,可是多次领教台勒虚云因对人性的认识使出来的非凡手段后,他再没有把握可作出正确的判断。

在台勒虚云手上,有湘夫人和沈香雪两只厉害的棋子,利用的是男女间微妙的关系。她们成为了诸路不通下沟通的桥梁,没法达致成果是因他是身具“种魔大法”的魔门邪帝,否则早死了多遍。

如硬将沈香雪塞给他,不单使他怀疑,且引起反感,可是如今来个欲擒先纵,到异日再让沈香雪接近他,则为水到渠成。两者相距,何止千里?

沈香雪与他对望好一阵子后,垂下螓首,现出似鼓足勇气,方可把心之所思启齿说出的动人模样,柔声道:“香雪不想令范爷为难,也不愿使自己为难。”

抛开其他思量,独立看这两句话,道尽她对“范轻舟”的情意。

只恨龙鹰没法纯凭两句话下判断。道:“二姑娘如何向令尊交代?”

沈香雪抬头望来,道:“你真的这般看呵!”

她始终不及大姑娘霜荞的圆熟老练,后者说话应对上从不露破绽。二姑娘这句话,显示有人曾这般分析过,就是“范轻舟”会怀疑沈香雪是奉乃父之命接近他、监视他。

与她说亲密话儿的好处,是可令他因全情投入“范轻舟”的角色,从今夜的诸般困扰抽身出来。

再一次证实台勒虚云的至理明言,你如何看外在的天地,外在的天地就是如何。

台勒虚云此具洞悉力的看法,正是脱胎于对人性的认识。

胖公公屡次训诲他,教他勿要将自己的感受和看法,套在别人身上,因可以是南辕北辙的分别。没有一个人是相同的,人性的复杂度超出任何人的想象之外,牵涉到男女间的恩怨纠缠,更是扑朔迷离,如果龙鹰简单地认定沈香雪对“范轻舟”生出情愫,忽略香霸对她的影响力,她在香家那个奇异独特环境培育出来的心态,极可能“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一个正常的女子,怎会向人施展引发“玉种”的异术?第一次后尚有另一次,于扬州城外诓他踏进死亡陷阱去。在对香家的忠心上,沈香雪实不在霜荞之下。

她们可爱上“范轻舟”,对之心动,可是在衡量轻重下,仍是以香家为重,个人为轻。

她依台勒虚云的指示行事,可能性绝对存在。

美人计厉害的地方,就是对方的美丽,足抵销对她负面的看法,尽朝好处想,情不自禁,像现在的她,即便想到她仍试图害他,却没法口出恶言。

龙鹰苦笑道:“即使是第一天出来混的黄毛小子,也会想到这方面去。二姑娘如真的为我设想,起码通知一声,带小弟到茶室去是为见你的老爹,那时却守口如瓶,可知二姑娘不会因小弟违背你爹,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