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第2/4页)

孙离打了张济生电话,说:“济生兄,有个事想麻烦你。你方便吗?我到你那里来一下。”

张济生说:“孙老师,你有什么事?方便就在电话里说,哪用你专门跑呀?”

孙离就把刘校长想转院来苍市的情况说了。张济生说:“孙老师,这事你就不要亲自跑了。我马上联系,尽快回电话。”

过了半个小时,张济生回电话来,说:“床位确实紧张,排队的病人很多。有两个建议,一是公费医疗没问题的话,马上过来先住抢救室,一周后有人出院我优先安排;二是干脆就再等一周转过来。”

孙离道了谢,再回了刘小明电话。刘小明想都没想,只道马上转过来,抢救室就抢救室吧。

第二天,老校长就被送到苍市来了。已是下午四点多,一拖就到下班时间。孙离知道济生都会安排好的,自己还是赶到了医院。快下班时,喜子也赶来了。

张济生再三对孙离说:“孙老师,你真没有必要守在这里,我都已嘱咐过了。”

孙离道:“老校长年纪大了,我在这里他心安些。”

张济生越发觉得孙离做人实在,心里又添了几分敬意。病人已在床上安心躺下,倒是孙离反过来催张济生:“下班都个把小时了,济生你快回家去。我再陪着说几句话。”

张济生走了,孙离才在老校长床前坐下,说:“刘校长,人到医院了,你就放心。刚才这位张医生是权威大夫,美国留学回来的。他是我的好朋友,会非常周到细心的。”

老校长身子虚,笑得淡淡的,说:“我刚才听张医生反复说了,他是你的崇拜者。我们学校出了你这么一位大作家,我们脸上都有光。”

喜子站在孙离身后,轻声说:“刘校长,你安心休息,不要多说话。我们问了张医生,他说你的病没有大碍。我们也不多打搅了,明天再来看你。”她回头又对小明说,“小明,你有孙老师和我电话,有事随时打电话给我们。”

从医院出来,喜子说:“我还有些不好意思见刘校长呢。”

“为什么呢?”孙离问。

“你不记得了?我当年同他吵过架,后来再也没有见过他。我当时年轻,性子也犟。办调动手续时,你去找他签的字。”

孙离笑笑,说:“你记错了吧?你不用找他签字,我要找他签字。你读的又不是在职研究生,关系早不在学校了。”

喜子拍拍脑门子,说:“未必我记性这么差了?”

孙离笑笑,说:“你哪里记性差呀?二十多年前吵架的事都还记得。”

喜子也笑了,说:“当时年轻,容易激动,又是在争吵场合,我把他讲的抢劫听成了强奸,气得我骂他老流氓。”

孙离说:“刘校长是那个时代的人,我们之间也是有代沟的。他这个人很正派,只是在我们眼里有些古板。”

刘校长没几天就转到了住院部病房。几家医院的医生都是相互认识的,周先锋听喜子讲了刘校长的病,也到肿瘤医院来看过。周先锋同张济生也是朋友,一起看了刘校长。多几个名医生看看,病人会多些安慰,治疗也就那么回事了。

孙离家住得离肿瘤医院不太远,晚上没事就去陪老校长说说话。喜子有时候会同去。有一天,孙离接到舒刚勇电话,说他到苍市看刘校长来了。孙离就约他吃饭,晚上一起去看老校长。舒刚勇不肯吃饭,说儿子在苍市工作,他已在儿子家里了。

晚上,孙离同喜子一起去医院。路上,孙离问:“喜子,你还记得舒刚勇的爱人刘秋桂吗?”

喜子说:“怎么不记得呢?时常看见她穿一身警服,英姿飒爽地从校园里走过。刘秋桂长得漂亮,人又和善,又是公安局的副局长,听说她是你们男老师心目中的偶像。”

孙离想起自己年轻时对刘秋桂的暗自倾慕。天下没谁知道这个秘密,他这会儿心底也有些羞愧。刘秋桂后来做到了县委副书记,分管政法工作。他略略想了想,刘秋桂只怕也六十多岁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