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6/10页)

“有什么能比战争迫近时的一个吻更加严肃的呢?”他笑了,却不是发自内心的。一股积聚的怒火再次出现在他的眼中,吓了她一跳,让她想起自己根本就不了解他。

“我愿意亲吻一个敢于带我一起上战场的男人。”

“我觉得你根本就不知道吻是什么。”他叹了一口气。

“展示一下你知道些什么。”她从他的身上滚了下去,一下子错过了他的触碰。她试着装出漠不关心的样子,退回来面对着他,感觉他的鼻息喷在了自己的睫毛上,“那你可以吻我了。达成我们的协议。”

他缓缓伸出手来,用一只手环绕在她的脖子后面,把她拉向了自己。

“你确定吗?”他问道,嘴唇几乎就要碰到她了。她不知道他是在询问她有关参战的事情,还是想在吻她之前征求她的同意,但此时此刻,这些都不重要了。伊莎贝尔会用吻来和男孩们做交易,仿佛它是被落在公园长凳上或是被遗忘在座椅靠垫下的硬币——毫无意义。她以前从没有真正渴望过一个吻。

“是的。”她耳语着朝他靠了过来。

伴随着他的吻,她那废弃已久、空荡荡的心里有什么东西被打开了,舒展开来。第一次,她读过的爱情小说有了意义;她意识到一个女人灵魂的风景竟如战争中的世界一样瞬息万变。

“我爱你。”她低语道。她自从四岁那年起就再也没有说出过这几个字;那时,她也只会对母亲说出这句话。听罢,盖坦的表情变得僵硬起来,脸上的微笑紧绷而又虚伪,令她有些费解。“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不。当然没有。”他回答。

“我们很幸运能够找到彼此。”她说。

“我们并不幸运,伊莎贝尔。相信我的话。”他说着拽住她,再次吻了下去。

她沉溺在这个吻带来的感官体验中,任由它变成了自己的整个宇宙。她终于明白了,对于一个人来说什么才叫作知足。

薇安妮醒来时首先注意到的是周围寂静的氛围,一只小鸟在某处鸣唱着,她静静地躺在床上聆听。身旁的索菲打着鼾,在睡梦中嘟囔着些什么。

薇安妮走到窗边,提起了遮光布。

在她的院子里,苹果树的树干像折断的手臂一样悬着;大门朝一边歪斜着,三条铰链中有两条都被扯断了。马路对面的干草地已经被踏平了,上面的花朵也惨遭蹂躏。蜂拥而过的难民们沿途丢下了不少个人物品和垃圾——行李箱、儿童车、过重或是穿着太热的外套、枕套还有马车。

薇安妮走下楼,小心翼翼地打开前门。她竖起耳朵倾听着噪音——什么也没有——她拉开门锁的插栓,拧转了门把。

他们毁了她的花园,拔光了任何看上去可以食用的东西,只留下了植物的茎干和一个个的土堆。

一切都被糟蹋了,消失了。怀着挫败感,她绕到了房子身后同样遭人蹂躏的后院里。

正当她准备回屋时,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那是低泣声——也许是一个婴儿在哭泣。

又来了。有人丢下了一个婴儿吗?

她谨慎地穿过后院,来到坠着玫瑰和茉莉的木质花棚里。

伊莎贝尔蜷缩着躺在地上,裙子被撕得七零八落,脸上满是划痕和瘀青。她肿胀的双眼几乎是紧闭着的,紧身胸衣上还贴着一张纸。

“伊莎贝尔!”

她妹妹的下巴微微向上抬了抬,睁开了一只充血的眼睛。“薇。”她用破裂、嘶哑的声音说道,“谢谢你把我关在了外面。”

薇安妮走到妹妹身边,跪了下来,“伊莎贝尔,你全身都是血和瘀青。你是不是……”

伊莎贝尔似乎一时间没有明白她的意思。“哦。这不是我的血。不管怎么说,大部分都不是。”她环顾四周,“盖特呢?”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