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3/5页)

愤怒肯定是有的,毕竟自己无比看重的得意门生走了这样的弯路,再愤怒也不为过。

可从迟晏的叙述中,沈晋是知道他家里的情况的,两个人之间并没有所谓的误会。

那沈教授也应该能猜到,迟晏最终给程遇商代笔,并不是因为所谓的“乱花渐欲迷人眼”。

虽然沈晋作为老一辈知识分子,为人正派,肯定接受不了这样的事。

只是,哪怕再接受不了,又怎么会决裂至此呢?

一直到天蒙蒙亮,顾嘉年依旧思索不出这其中的关节。

第二天,她做完书屋的兼职后便赶回了昼大,找到沈教授组的博士生办公室。

郑齐越正在忙里偷闲打游戏,听到敲门声吓得缩了缩脖子,飞快把显示屏切回桌面。

他回头看去,发现是顾嘉年,才松了一口气。

“是嘉年师妹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沈老头呢——”

他说着,拉了张邻座的椅子让她坐下,问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顾嘉年说明来意:“郑师兄,其实也没什么,我不是马上要进沈教授的组了嘛,就想跟你打听一下教授的脾性,以后好相处。”

郑齐越了然地颔首,说道:“我是大三那年进组的,跟着沈老头也有……四五年了吧?他这个人吧,虽然看起来严厉规矩很多,但其实也不算难相处,只要你勤奋点不偷懒耍滑,他对学生还是很亲厚的。”

“而且沈老头是出了名的对学生负责,只要是他组里的学生,学术资源都很好的,他自己接一些项目也都会尽可能带上我们,你就放心吧。”

顾嘉年“嗯”了声,又不动声色地问他:“那沈教授他有什么忌讳吗?或者说有什么……偏执的地方?”

“偏执?”

郑齐越默默念叨着,半晌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起身去关上办公室的门。

他扶了扶眼镜,神神秘秘地低声跟顾嘉年说:“还真有件事,除了我之外可能没有别人知道,我告诉你,那你也不许告诉别人啊。”

顾嘉年怔愣了一会儿,点头答应。

郑齐越回忆道:“大概是我研二的时候吧……有一天半夜我在办公室里赶一篇论文,弄到十二点多,办公楼里已经全黑了。然而等我收拾完东西,路过沈老头办公室的时候,却发现他竟然也没走,而是在走廊里跟一个人打电话。”

他说到这,问顾嘉年:“对了,嘉年师妹,你知道沈乐安吗?”

顾嘉年想了想,点头道:“嗯,是个很呃……有名的编剧。”

“师妹,你这个‘呃’字用的好,”郑齐越笑得促狭,“也不用这么给面子,沈乐安就是靠狗血低俗的商业烂剧出名的嘛,出道到现在写了七八部烂片,还真就有市场,赚得盆满钵满。而且,他近些年屡屡被爆出抄袭丑闻。但是你知道吗——”

郑齐越收起笑,‘啧’了一声:“——他竟然是沈教授的儿子,曾经也在昼大念书,听说之前也是搞正统文学的。”

顾嘉年诧异地睁了睁眼,继续听他说。

“他们的电话我听了个大概,反正大致意思就是,沈乐安当初嫌做正统文学太清贫,就接了个商业剧,想着赚一笔就收手,继续坚持梦想。”

“但这种事哪能说收手就收手的,人心不足蛇吞象。沈乐安就是这样,一边挣扎着想要回头,一边又写不出好东西,作品为了迎合大众市场,越写越烂,越写越狗血、低俗,但偏偏还真的能赚钱。”

“他那通电话好像是想让沈老头给他最新的作品背书。沈老头发了飙,骂他无耻。他说:‘一个文人一旦出卖了自己的信仰,往后的作品就再也找不回灵魂,你那种面目全非的东西,不要拿来脏了我的眼。’”

“我猜沈老头大概是跟这个儿子决裂了,反正在我们面前是从来没提过,迟晏肯定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