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3/4页)

一个身着优雅燕尾服的男人抬起头来,尖牙滴下鲜红的血液。

宁秋砚猝不及防和他四目相对,身体猛地一颤。

此时他们已经走上了旋转楼梯,关珩走在他前面的两级台阶。

像察觉到什么似的,关珩停步回身,俯视跟在他身后的宁秋砚。在这样的暗光环境中,那双幽黑的凤眸中隐隐出现血红。

血族的对血液的敏感程度极高,连身为人类的宁秋砚都闻到的血腥味,关珩怎么可能会没有察觉。

宁秋砚知道自己不该在这里久留,也知道此时的关珩其实同样危险。

身体却比大脑的反应更快,关珩一转身,宁秋砚就慌忙踏上了一级台阶,下意识抓住了关珩的手。

他知道,只要在关珩身边就是安全的。

关珩的眸底血色更重,但在两只手相触的同时,他便轻轻地将宁秋砚反握住了。

昏暗中,他们十指紧扣,回到了最初的走廊。

一路无话。

宁秋砚的心跳得非常快,不仅是因为终于离开了这场不属于人类的宴会,还因为刚才盛欢透露的那件事。

他从来不知道关珩曾画过自己的肖像,也无法想象自己的轮廓在关珩笔下被细细描摹的画面。

盛欢说画上的他看起来就像快哭了,他在关珩面前哭过吗?

关珩为什么要画他难过的样子?

还有,那幅画到底是什么时候画的呢?

宁秋砚努力回忆,确认自己还在渡岛时并没有见过那幅画,那么,会是他们的协议结束之后吗?

他是不是可以认为,在他离开以后,关珩也想过他。

夜色比来时更浓。

外面很冷,庄园中的绿植影影绰绰,

宁秋砚重新披上了自己的羽绒服,等司机开来车子,坐进了温暖的车厢里才再次脱下。

一脱离精神高度紧绷的环境,他新穿过的耳洞便开始疼了。

初此以外,衬衫夹也弄得他很不舒服,不知怎地,它们好像都滑到了大腿根部,又紧又痒,连坐下的动作也不再自然。

可惜从这里回到酒店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

关珩正在接听一个电话,电话那头的人好像是刚赶到宴会现场,错过了和关珩的见面。关珩淡淡地应付着,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对方应该真的算是一位旧友。

“嗯,不会留在溯京。”关珩说,“后天的飞机。”

车窗外,由山野迈向城市的道路两旁路灯明亮,路面是湿润泥泞的。山影的远方是城市的繁华景色,正随着车速飞快倒退。

后天的飞机。

关珩要回去了。

经过这一晚,关珩需要在溯京打理的一切都已完毕,虽然宁秋砚忽然跑去酒店门口打乱了关珩的计划,为此耽误了几天的时间。

宁秋砚靠在车窗玻璃上,思绪飘了很远,经过一段山路时,他从玻璃的反光里看见了关珩。

关珩正在看他。

宁秋砚回过头去,原来通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结束了。

他问:“您后天就走了?”

关珩:“嗯。”

“是晚上的航班吗?”宁秋砚问,又说,“陆千阙就是晚上走的。”

“是。”关珩说,“十一点十五分。”

十一点多的飞机,落地雾桐会在凌晨两点左右,等司机接到关珩,如果天气不错,回渡岛的航程也只需要两三个小时,能赶在日出之前。宁秋砚在心里计算时间,思考要不要建议关珩吸一点自己的血,忽然整个人猛地一怔。

——“傻瓜,我们从来不坐船的。”

吸血鬼害怕大面积的水。

陆千阙怕到每次上岛都是乘坐他的直升机。但是宁秋砚知道,渡岛是没有直升机的,因为关珩从未打算过要离岛。

那么,在接到宁秋砚出事消息的关珩,是怎么在第一时间就赶往机场的呢?

这个问题都即使不问,答案也显而易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