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第2/3页)

关于凌放对X省某种特产葡萄干、对葡萄香气的爱好,国际范围内的跳雪行业内都有所了解,也算趣闻,不过,他实际上是为了克制极严重的PTSD症候的事,则没有对外特别说明过。

作为中国跳雪队的关注者和叶飞流的朋友,苏靖其实知道很多,不过,运动员的具体伤病——事实上,尤其是心理伤病——还是不便对外界公开。

被人拿去做文章总归不美,而且一定程度上有可能影响商业价值。作为体育人和媒体人双重身份的苏靖很了解这些门道,甚至反过来提醒过叶飞流他们。

“好的,凌放准备好了,镜头现在给到的是凌放的实赛教练叶飞流,跳雪比赛中教练负责……”苏靖娴熟地把话题引到画面中。

奥运大跳台决赛,凌放的第一轮是排在第27位出场。

比起标准台时的压轴,这次观众席中的姥姥姥爷、妈妈、韩墨京,都能早些看见他。

的确,观众席中的沈擒舟早在两位选手之前就握着身边她妈妈的手,开始念叨:“哇小放要跳下来了!大跳台我都是第一次看他现场,之前出国看他比赛是90米台呢,这个好高啊感觉都穿云了,哦妈妈你别紧张……”

她自己明明最紧张。

凌放的姥爷起初还是一副“国家办比赛肯定不会出问题”的架势,结果也被沈擒舟念叨得,下意识地双拳握紧放在膝上,脊背挺直。

反倒是凌放姥姥,这位两鬓银白的哈萨克斯坦族老妇人,一边伸手去帮边上的韩墨京紧了紧围巾——老人家们总是觉得孩子会冷——一边嫌弃自己即将开始无意识抖腿的影后女儿:“别念咯别念咯,比我还唠叨咯。”

“我看比赛就比较沉浸嘛……”沈擒舟嘟囔。

这座大跳台实际落差136.2米,近40层楼房的高度!

虽然很相信科学、相信专业人士,也一直支持凌放的事业,但是从凌放从事跳雪的那天起,沈擒舟就不由自主、不可避免地会对建筑物、山体的高度信息敏感些——好比说她还记得去年底在北京参加一个慈善活动时听了一耳朵的新规:超过120米的建筑物须接受强震检测。

这是超大城市中超高建筑的最新标准。

她的孩子却要用肉身挑战这个落差。

沈擒舟还没现场看过凌放的大跳台比赛,工作忙是一方面,也难说不是下意识回避。

甚至还有更刺激的。

凌放正式踏入滑道,做第一跳准备时,现场观众席发生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人们交头接耳说着什么,有的茫然仰头望着天上,有的则直接伸手去接——

洁白的、轻灵地,散散点点落下,落在指尖凉丝丝。

——下雪了?!!

“是雪啊!”

“怎么回事,居然下雪了!”“嗐,我看了天气预报就说上午可能有雪,这还真下起来了……”现场观众议论起来。

起初还是撒盐般细微的雪粒,许多在线观赛的观众第一时间看不出是雪,但迅速地,雪粒在变大,眨两下眼的时间就成了片片鸭绒似的雪花。

飞扬、飘洒,纷纷漫漫。

场地风并不算大,但痕迹被雪勾勒出来,就显得愈发自由狷狂。

沈擒舟忍不住担忧:“真的下雪了,而且没想到这么大……”

她等了等,发现现场观众能看到的赛况、分数信息屏上没有任何异常,有些不安,“怎么这样还要继续跳下来的?”

“您别担心。跳台滑雪怕风不怕雪。”

隔着漫天风雪,韩墨京的瞳孔印出凌放远在高耸的出发点上,看起来小小的身影。

作为跳雪运动的多年——从认识凌放以来——资深爱好者,再加上亲自参与了跳雪中心建设部分工作,韩墨京对跳雪这个项目的了解远超普通观众。

他的结论很正确,这也是今天比赛照常开展的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