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第3/4页)

“听闻岳丈大人死里逃生仍在人间,心中甚悦。嘉屹与雪意婚期将近,恳请岳丈大人早日来主持婚仪。”

寒酥说:“你这声岳丈叫得也太早了……”

她夺过封岌手里的笔,不准他继续胡写下去。她又推开封岌搭在她腰间的手,说:“我要和父亲写些旁的话,你不许看。”

“好,你重新写。”封岌颔首,起身离开。

寒酥沉思了一会儿,才落笔。

“父亲,女儿不孝未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私下与人定下终生。他待我极好,珍之重之。我亦是。死生不弃此生唯一。盼父亲不责,望父亲祝嫁。”

寒酥本来还有很多话要写,甚至想过将她与封岌的事情桩桩件件仔细写在信中。可只写了这么几句,她的眼眶立刻微微泛红。若再写下去,难免要回去起那些以为他去死去的行尸走肉,她怕自己再落泪写不下去,也觉得不需要再写其他。

她放下笔,将信放进信封中。再望着封岌写的那一页,寒酥犹豫了片刻,没有将这张信笺扔了,而是一起放进信封里寄给父亲。

寒酥抬眼望向封岌,他立在窗前,正望着窗外。

寒酥起身走过去,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视线望出去,看见窗外的郁郁葱葱。近处有招摇的鲜花繁草,远处有叠峦云雾。

“这山谷四季如春,当真如仙境一样。”寒酥感慨。

封岌却说:“可惜。”

寒酥不解其意,转眸望向他,问:“可惜什么?”

封岌道:“四季如春气候宜人虽好,却再见不到落雪。”

“原来将军喜欢雪日?”

封岌沉默了片刻,才道:“我喜欢与你有关的一切。”

寒酥微怔,眸光中笑意在闪烁。她忍笑道:“将军可真是越来越能说会道了!”

这话说完,寒酥才反应过来自己又用了旧称呼。她感慨:“称呼将军习惯了。”

寒酥再打量着封岌,想要从他身上再寻往日赫延王的威严冷傲。如今的他温和许多,寒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脱离了赫延王的身份他整个人放松下来慢慢有了变化,还是只是在她面前才会如此。

寒酥也无法去印证。他们隐居于山谷,不会再见到外人。

过了一会儿,封岌令侍女将长灯传唤过来,把寒酥写给寒正卿的信交给他,令他送去京城。

寒酥吩咐清枫给她拿了些画笔颜料,坐在窗下描画风景。

封岌瞧她颇有闲情逸致,问:“答应给我画的画像呢?”

寒酥回忆了一下,才想起那事。她笑笑,将画了一半的风景画放在一旁,重新摊开一张纸,来画封岌。

封岌很配合地在她对面坐下,让她来画。

“可喜欢这样的生活?”封岌问。

寒酥微笑着点头:“像做梦一样,我小时候梦想的日子就这样如此。寻一山清水秀之地,远离人群纷争,以山水为伴,读书、画画……”

封岌望着寒酥唇角的笑,道:“等你身体好些,我们再出去走走,看看不同的景色。”

“那你呢?”寒酥唇角的笑略收,眸中带着点小心翼翼地望向封岌。“你能适应山谷里的生活吗?兴许你会觉得无聊。”

封岌道:“你也可怜可怜我打仗打了十七年,如今闲适静养又有美人相伴,多似神仙的快活日子。”

两个人目光交汇,相视一笑。

寒酥垂下眼睛,继续在画纸上描画封岌的轮廓。

子簪和子钗从窗外经过,遥遥望见屋内两个人相对而坐,寒酥时不时抬眸望一眼封岌,而封岌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寒酥。

一方窗口,一片岁月静好。

子簪和子钗对视一眼,竟莫名其妙地有些脸红。

不用说,寒酥与封岌的晚膳也是让人送到卧房去。明明出了卧房就是用膳的厅室,可他们两个连这点路也不愿意走,让人将膳食送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