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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是耕二打来的。

“你现在有空吗?”耕二忽然问道,“我和由利在一起,如果有空就过来吧。”

“你们在哪儿?”

耕二说在涩谷,又补了一句,我很闲。耕二原本想大白天就去情人旅馆做爱,但由利以不喜欢情人旅馆为由拒绝了。当然耕二没有告诉透这些。由利说,如果是在耕二的房间还可以,可是那样要坐一个多小时的电车,只好放弃。

“很闲?真少见啊。”透说。

耕二说他们来透家里也可以,透觉得麻烦,便说“我去找你们”,于是三十分钟后到了涩谷。

在忠犬八公的塑像前这种愚蠢可笑的地方,到处站着打扮相似的年轻人,透觉得不太舒服。就在这纷杂的人群中,他看到了耕二和由利。

“刚好三十分钟。住在市中心的有钱人真好啊。”耕二说。

透看得出来,耕二和由利很习惯这种乱糟糟的闹市区,他们和周围那帮家伙没什么不同。

“看起来不错嘛。”

透用这句话打招呼。由利看起来没什么精神,但他不得不这样说。

“开始找工作了吗?”

耕二问道。透说,还没有呢。

“那你想怎么办?”

耕二真的大吃一惊。透想起在便利店卖杂志的地方,耕二曾经训诫自己应该上国立大学。

“不用你管。”

透笑着说。在耕二眼里,自己可能像个不够得体的怪人。耕二一定在不遗余力地找工作,甚至都有了目标,为此还一度忘了真正的自我。他重新找到自我了吗?

“好久没在这个时间来涩谷了。”

透抬头看了看电子屏幕上播放的广告。

他们一起打了一小时的台球,逛了一小时街。看了唱片店,在星巴克喝了冰咖啡。路过运动用品店的时候,耕二用向往的口吻说:“好想去滑雪啊。”

透觉得耕二说的这些事情好像发生在离自己非常遥远的世界,接着又想,很久没有见到诗史了。昨天晚上离现在仿佛有数万年那么远。

“你如果有空,晚上也陪着我吧。”

在星巴克,耕二趁由利去洗手间的时候说。

“不打工了?”

“我请病假。”

趁由利不在的时候说,可能是不想让她知道。

“抱歉,我今天有家教课要上。”

你也请病假吧,耕二说。但透不太愿意请假。

“为什么?”

耕二瞪着透说,好吧,我已经很清楚了。

“什么意思?”

“很清楚你是个冷酷的人。”

透正想反驳,由利回来了,他只好闭上嘴巴。

请病假不去打工,号称是有话要说,这很不像耕二的作风。肯定是说些关于女人的事。本想告诉他,如果他愿意等到上完家教课的话就没问题。可是一直没有机会说,只好就此分手,约定晚上给他打电话。

耕二说,好啊。然后和由利进了检票口。

怎么搞的,什么事情都那么不走运。不光被心情不好的由利拒绝去旅馆,连向好友发去求救信号(在耕二看来已经足够紧急的信号)也被断然拒绝。他不想对女人倾诉,也不想对桥本倾诉,只想和透说说话。喜美子在脑海中徘徊不去,但因为旧情难忘就给她打电话,自己无论如何都做不到这种事。

旧情难忘。这个词吓了耕二一跳。他害怕自己因为旧情难忘就与喜美子联系。如果身边有由利或透,或者只要有个人在,让他无法联络喜美子就好。

最后还是决定去打工。在更衣室,耕二一边抽着烟一边想喜美子。那天,喜美子哭着打电话来,他很后悔没有听她说完。自己不是因为最终和她分手才变成现在这样,就是单纯地心痛。当时就算让由利在家里等着,也应该去外面见见她。

喜美子孤零零一个人。

她虽然有老公,但耕二的确感受到了她的孤独。他后悔自己一直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即使在和耕二见面的分分秒秒中,喜美子依然是孤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