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再见了,巴黎!(第5/13页)

弟弟路易斯·圣高登斯还是他的左膀右臂,但精神崩溃了。路易斯说是由于工作室“高度的压力”。路易斯后来写道:“奥古斯塔斯走向了越来越大的荣耀,而路易斯却走到了疗养院。”奥古斯塔斯也说,路易斯开始“显示出他那过人的精力耗尽了……”

圣高登斯承认,他确实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症。他写道:“我病了”“精神糟透了”“萎靡不振”,古熙也得了同样的病。

流行的医学名词说是“神经衰弱”,症状表现为“无名火”和“病态恐惧”,经常是“中年男人”常患的疾病,失眠、“消化不良”——都是由神经衰竭引起。一篇当代医学文章说:

一种深度疲惫感……感到浑身无力,好像全身要散架一样……这种疲惫感尽管确切地说不是平常意义上的疼痛,然而在许多情况下比疼痛要厉害得多。可能会在没有征兆的情况下突然发作……病人有时感觉好像就要死了似的……

百年之后给出的定义是“身心疲惫综合征,通常由焦虑和抑郁引起……”

在圣高登斯大约回巴黎时候照的照片上,他确实显得很疲倦,看上去有些痛苦不堪,也显得比他的实际年龄要老。他本来就瘦,现在几乎是憔悴了,一头浓密的头发大部分花白了,短短的山羊胡子几乎全白了。威廉·迪恩·豪威尔斯描述说他的脸像“疲惫的狮子”。

他的儿子赫马后来说,纽约消耗了他的生命,父亲“由于劳累过度,余生受到了损害”。不过,赫马坚持说,他父亲的病不是他回巴黎的原因。

完全相反,他知道他的艺术已经到了关键时期……只有在巴黎,他才能置身于他当代的艺术家中,把他的作品摆到世界上最挑剔的观众眼前,一下子弄清楚作品的优劣所在。

无疑这是正确的,从圣高登斯后来所说的许多话中可以看出,他是同意这种说法的。不过同时也似乎是他成功本身给事情增加了复杂性和责任,这一切给他带来了压力。

19世纪80年代,就在法拉格特纪念塑像成功之后,圣高登斯和漂亮的瑞典年轻女模特有了一段恋情。后者为裸体的《戴安娜》做模特,很可能也为《博爱之神》做模特,其名字是阿尔博蒂娜·哈尔格仁。不过,圈内人们都叫她戴维妲·克拉克。

人们对她的情况知之甚少。1889年夏天,她生了一个男孩,起名路易斯,这似乎和圣高登斯那年夏天去巴黎有关。他回来之后,在辛辛那提的瑙勒敦为她和孩子单独建立了一个家庭。据信,他后来为孩子提供抚养费。

据猜测古熙很快就知道了,不过没有人了解内情。关于这件事可能的详情是在圣高登斯夫妇去世后的近50年,在新罕布什尔的一位名叫弗兰西丝·格里姆的92岁的女人那里得到的。她曾是这位雕塑家晚年的助手和传说的知己。她告诉当地的一家报纸说,圣高登斯曾有过“许多恋情”,但对待戴维妲的事情上他是“疯狂地爱上了她”。她说的话中有多少是事实,有多少是这位老妇人的想象,不得而知。不过很清楚,她说古熙得知这件事之后,古熙和古斯就不在一起生活了,这是完全错误的。

随着年龄的增长,古熙的耳聋和由此产生的孤独感越来越重。她忍受的身体和精神上的病痛即使不比他大,起码也和他一样。她背痛,伴随着耳聋的肯定还有不断的耳鸣。有人觉得她不可爱,就像以前斯坦福·怀特在巴黎时那样,并把她的病痛说成是癔病,但从未见圣高登斯写过或说过一句对她批评的话。

她开始把很多时间花费在了旅行上,到新斯科舍和百慕大的健康温泉旅行。她究竟是因为健康原因还是为了从紧张的婚姻关系中放松一下,也同样不清楚,也许两者兼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