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4/6页)

“这酒用来干杯未免太浪费了,我的宝贝。喝这样的酒不应该掺杂感情,这样便品不出味来了。”

布蕾蒂的酒杯已空。

“伯爵先生,你应该去写一本关于酒的书。”我说。

“巴尔内斯先生,”伯爵回答道,“我对酒的全部兴趣就在于品味。”

“让我们再品点吧。”布蕾蒂将杯子往前面一推。伯爵小心翼翼地往她杯中斟酒。“你瞧,我的宝贝,现在你慢慢地喝,待会儿你就会喝醉。”

“喝醉?喝醉?”

“我的宝贝,你喝醉时,可迷人了。”

“你听这人说话。”

“巴尔内斯先生,”伯爵在我杯中倒满了酒,“我没见过第二个女人像她这般,醉酒时和清醒时同样迷人。”

“你见少识浅吧,是吗?”

“才不是呢,我的宝贝,我交际广着呢。我认识的人可多呢。”

“喝你的酒吧,”布蕾蒂说,“我们交际都挺广的。我敢说,杰克见过的场面也不比你少。”

“我的宝贝,巴尔内斯先生见多识广,我是相信的。不要认为我对此有疑义,先生。我见得也不少呢!”

“亲爱的,你当然见识过许多,”布蕾蒂说,“我刚才只是逗你呢。“我参加过七次战争,四次革命。”伯爵说。

“当兵上战场?”布蕾蒂问。

“亲爱的,有时候要的,你看我身上有几处箭伤呢。你们见过箭伤吗?”

“给我们瞧瞧吧!”

伯爵站了起来,解开背心的扣子,剥开衬衫。他将汗衫往上撸起,站在灯光下。露出黑黝黝的胸部,胃部隆起大块肌肉。

“看到了吗?”

在最后一根肋骨下方有两处白色隆起的条痕。“看下背部箭头穿出的地方。”在背部腰子的上方也有两处同样的伤疤,隆起来有指头那么厚。

“哎哟,好家伙。穿身而过。”

伯爵把衬衫掖好。“你在哪里弄的这些伤?”我问。

“在阿比西尼亚,当时我才二十一岁。”

“你当时在干吗呢?”布蕾蒂问,“参军吗?”

“亲爱的,我是去做买卖的。”

“我告诉过你,他是我们的同道中人,不是吗?”布蕾蒂转身面向我,“我爱你。伯爵,我心疼你。”

“宝贝,你就会哄我开心,可惜这不是真的。”

“别说蠢话了。”

“巴尔内斯先生,你瞧,正是因为我历经磨难,今儿才能体味到万事的乐趣。你不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是的,完全认同。”

“我知道,”伯爵说,“那便是奥秘所在。你须得明白些价值观念。”

“就没有什么动摇你的价值观念吗?”布蕾蒂问。

“没,再没有了。”

“没再爱上谁?”

“这一直有,”伯爵说,“我一直在恋爱中。”

“这对你的价值观念有何影响呢?”

“恋爱在我的价值观念中有一席之地。”

“你根本没有什么价值观念。你是死人一个,不过如此。”

“不,亲爱的,你说得不对,我根本没死。”

我们喝了三瓶香槟,伯爵把酒篮放在厨房中。我们在洛涅森林公园一家饭馆吃了饭。饭菜丰盛。食物在伯爵的价值观念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就如酒一般。吃饭时,伯爵的兴致颇好,布蕾蒂也是一样,真是一次快乐的聚会。

饭后,伯爵问道:“你们想去哪儿?”整个饭馆就剩我们几个了。两个服务生靠着大门站在一边,巴望着下班回家。

“我们可能去山上溜达溜达,”布蕾蒂说,“我们这次聚会真不错,对吧?”伯爵笑容可掬,显然他非常开心。

“你们真是不错的一对,”他说,这时又抽起了烟,“为什么不结婚呢?你们俩。”

“我们想有各自的生活。”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