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3/9页)

曼宁夫人走出藏书室的时候,响起了门铃声。她把窗帘拉开条缝,窥见朗费罗站在门前。

曼宁夫人不无歉意地说,曼宁博士不在家。她解释说,早些时候他在等一个客人,吩咐她们不要去打扰。他和客人必定是散步去了,天气这么糟糕还去散步,她也觉得有点奇怪。而且,他们还在藏书室里留下了一些碎玻璃片。

“他们有可能是乘马车走的吗?”朗费罗问。

曼宁夫人说,由于马瘟肆虐,曼宁博士严厉禁止使用家里的马匹。不过她还是愿意陪朗费罗到马厩去看看。

“天哪!”她惊呼一声,曼宁博士的马车和马踪影全无。“出事了,朗费罗先生?天哪!”她又说了一句。

朗费罗没有回答。

“他出什么事了?你必须立即告诉我!”

朗费罗不紧不慢地说:“你得待在家里等着。他会安然无恙地回来的,曼宁夫人,我保证。”坎布里奇上空狂风怒号,刮得人的脸生疼。

在朗费罗家里,菲尔兹垂视着地毯足足有二十分钟之久才开始说话。离开高尔文家后,他们找到了尼古拉斯·雷,他弄到一辆警用马车和一匹好马,他就用这辆马车把他们送到克雷吉府。“曼宁博士。从一开始他就是我们最大的敌人。为什么蒂尔要等到现在才对他下手呢?”

霍姆斯靠着朗费罗的书桌站着。“因为他是最坏的,亲爱的菲尔兹。地狱越往下就越狭隘,而罪人们越加穷凶极恶越发应受惩罚。一直到撒旦才算是尽头,他是世间一切罪恶的始祖。希利,作为第一个受惩罚者,可能根本就没有认识清楚他的退却的意义——这就是他的‘罪’的性质,定罪的依据就是他的不冷不热的行为。”

雷警官站在书房中央,身子显得极为挺拔。“先生们,你们务必回头思考一下格林先生上个礼拜所做的布道,好让我们从中察觉蒂尔会把曼宁带到哪儿去。”

“格林这一系列的讲道是从伪善者开始的,”洛威尔解释说,“接下来是弄虚作假者,其中包括造伪币者。最后,是我和菲尔兹亲耳听了的那次布道,他讲述的是叛徒。”

霍姆斯说:“曼宁不是伪善之徒——他一心要追捕但丁,也是这么做的。他和背叛家庭的叛徒也搭不上边。”

“那么,我们只需要考虑伪装者和背叛国家的叛徒了。”朗费罗说。

“曼宁并没有搞什么真正的阴谋诡计,”洛威尔说,“他对我们隐瞒他的行动,不让我们知晓,这不假,可这并不是他攻击我们的主要方式。但丁的地狱中有许多幽灵都犯下了累累罪行,可决定他们在地狱中的命运的却正是决定他们的行为的性质的这种罪行。”

“出卖国家的叛徒损害一国人民的美德,”朗费罗说,“他们被打入地狱第九圈——最低的一圈。”

“对于我们,它就表现为阻止我们的但丁研究项目的企图了。”菲尔兹说。

霍姆斯陷入了思索。“就是这样,不是吗?我们已经得知蒂尔在进行与但丁有关的活动时,不管是研习但丁还是筹划谋杀,都是身穿制服。由此我们可以理解他的想法,他认为捍卫但丁就是在捍卫合众国。”

朗费罗说:“蒂尔在大学讲堂当门卫,想必他是知道曼宁的阴谋的。在蒂尔看来,曼宁正是他为之捍卫的事业中最坏的背叛者之一。出于这一目的,蒂尔把曼宁干掉了。”

尼古拉斯·雷说:“可以估计到他会遭受什么惩罚吗?”

他们屏息等待朗费罗回答。“叛徒全身被浸在一个湖泊中,只有头露在外面,‘由于结冰看起来像玻璃而不像水’。”

霍姆斯叹息着说:“两个礼拜以来,新英格兰的所有水坑都结冰了。到哪儿去找曼宁呢?而且,我们只有一匹疲劳不堪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