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4/8页)

维尼奇乌斯开始在屋子里快速地走来走去。佩特罗尼乌斯的眼睛跟着他的来回走动转了一会儿。“和我说实话吧。”他言道,“不,不是像一个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兴奋的狂热之人那样,而像一个和朋友交谈的理智之士那样,你还是对你的吕基娅一门心思地念念不忘吗?”

维尼奇乌斯停住脚步,扭回身,瞪着佩特罗尼乌斯,仿佛他之前从来没有把眼睛放在他身上似的,接着他又转回身,继续踱他的步子。可以非常清楚地看出,他在竭力按捺着将翻腾和矛盾的感情倾吐出来。无助、遗憾、悔恨、愤怒和压抑不住的思念在他的眼睛里聚成两颗大大的泪珠,这比用语言向佩特罗尼乌斯进行诉说更为有力。

他忖度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撑起世界的不是阿特拉斯的双肩。撑起了世界的是女人,有时候她还把世界玩弄于股掌之中。”

“是的。”维尼奇乌斯说。

他们开始互相道别的时候,一个奴隶进来通报,说基隆·基隆尼德斯在门廊里等待接见,他请求允许面见两位大人。

“快让他进来!”维尼奇乌斯命令。

“哈!我就说他会来的吧?”佩特罗尼乌斯反问。“以赫拉克勒斯之名起誓,他挑的时间真是再好不过了。静下心来,玛尔库斯。找一把椅子坐下,在会面之前控制好你的情绪。否则你就要被他控制了。”

维尼奇乌斯坐下,双拳紧握地等待着,直到基隆出现在中庭的门口。

“向你致敬,尊贵的军团司令官。”他屈膝行礼,一边趿拉着满是灰尘的凉鞋,一边打着招呼。“也向你致意,大人。愿你的财富永远与你的名声相配,愿你的名声传遍天下。一直从赫拉克勒斯圆柱传到帕提亚。”

“也向你,真理和智慧的源头致敬。”佩特罗尼乌斯说,他温和地微笑着。

“你给我们带来了什么?”维尼奇乌斯故作镇定地问。

“我第一次带来了希望,大人,”基隆的骨头嘎吱嘎吱响,衣服窸窸窣窣动。“我带来找到那个姑娘的准信。”

“也就是说,你还没有找到她。”

“是这样,大人,不过我知道把她带走的是什么人。还有他们崇拜的是什么神,这些给我们指出了寻找她的地点。”

维尼奇乌斯想从椅子上站起来,可是佩特罗尼乌斯却把身体微微前倾,并且伸出一只手,安抚性地放到这个小伙子的肩上。“说下去!”他转回头对那个希腊人言道。

“你能十分肯定吗,大人,肯定那个姑娘在沙地上画给你看的是一条鱼?”基隆问,他似乎是想将此时此刻拖延些时候,仿若在啪嗒啪嗒地穿过一条通往未知国度的路径。

“是的!”维尼奇乌斯脱口而出,他的自制力被忘到了九霄云外。

“那么,她就是一个基督徒。”那个希腊人说。“那些把她劫走的人也是基督徒。”

很久没有人说话。

“听着,并且不要忘了,基隆。”最后,佩特罗尼乌斯开口道,“如果你带来了那个姑娘,我的外甥有一大把的赏钱送给你,可如果你想蒙骗他,你的就等着挨和赏钱数目一样多的鞭子吧。如果是第一种情况,只要你想,你就能买得起一个抄写奴隶,可要是第二种情况,你就是拥有七个贤士的智慧外加你自己的,也救不了你自己。”

“那姑娘是个基督徒,大人!”这个希腊人喊道。

“想好了再说,基隆。你不是个愚蠢的人。我们知道优尼娅·西拉娜和卡尔维娅·克利司披尼拉以受了基督教洗礼的罪名起诉过彭波尼娅。可是我们也知道她的罪名被家庭审判庭撤销了。难道你真的想再翻旧案吗?你是在试图告诉我们,那个彭波尼娅还有她的吕基娅竟然是人类的公敌吗?还是说她们是那伙往公共水井和水池里投毒,崇拜一颗驴头,杀死婴儿,陷于让人难以启齿的糜烂生活的人里的一份子,一小撮?想一想,基隆!问问你自己,你的说法是不是能让人马上找出破绽来反驳你,让你那血淋淋的后背挨上一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