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4/6页)

“谦虚禁止我将本领一一例举出来。”那个狡滑诡诈,目光锐利的希腊人脸上什么神情都有,独独缺了谦虚。“只需想一想,大人,在过去,因为一个人的服务就给他一大堆金币,痛快得就如同吞吃普特奥利牡蛎一样的大善人们那里去了?消失了,大人,这就是他们的去向。取代他们的是卑劣的思想,卑劣的人物。不是我的本领不值钱,大人,而是人们的感谢显得吝啬了。瞧一瞧记录吧,大人,追踪和挖出一个逃跑的高价奴隶,有谁能比我更强?当污辱神圣的波佩娅的文字出现在墙壁上的时候,是谁指出了罪犯?是谁嗅出了书店里影射恺撒的一句句诗行?谁会持续报告元老和贵族们在家中的言论?谁去递送那些重要得不放心交给奴隶们的信件?又有谁在理发店外面听取各种消息?谁听了酒店里和面包店里的闲言碎语?谁得到了奴隶们的信任,一眼就能看清任何一座府邸,从中庭到花园里发生的大事小情?谁能了解这座城里的每一条大街小巷,每一个贩私酒的酒店,每一个匪徒藏匿的所在?谁能把在公共浴池,在圆形露天大剧场,在市集之上,在剑斗学校,在奴隶贩子的茅屋里,甚至是角斗士们的宿舍里说过的言语一字不差、逐章逐节地背诵出来?”

“够了,以众神的名义发誓!”佩特罗尼乌斯喊出声,他大笑道。“够了,亲爱的贤士!要不然你就要用你的本领,你的德行,你的雄辩,还有你的智慧把我们给淹没了。真的,足够了。我们想知道我们打交道的是谁,如此而已,而现在我们知道了。”

维尼奇乌斯也心满意足。他想,对他那样的人指出猎物是什么,那人就不会停止追逐。他会紧咬不放,比一只猎犬还称职。

“很好,”他说。“你还需要什么?”

“武器,大人。”那个希腊人说。

“什么样的武器?”维尼奇乌斯吃了一惊,而那个希腊人在他面前摊开一只干燥的手掌,另一手放在上面做出数钱的动作。

“这就是我们生活的时代。”他说道,痛惜地叹了一口气,脑袋谦恭地低垂着。

“所以,”佩特罗尼乌斯带着微笑说,“你扮演的是一个用一堆金子攻克一座堡垒的蠢驴角色。”

“我只是一个穷哲学家,大人。”基隆的头垂得更低了,空无一物的手指头在空中挥动着。“你们却是有钱人。”

维尼奇乌斯把自己的钱袋扔给他,那个希腊人在半空中抓住了钱袋,哪怕他的右手上确实少了两根手指。

“我知道的其实比你以为的还要多,大人。”他偷偷地瞅了瞅维尼奇乌斯。“我不是空手来这里的。我知道奥路斯·普劳提乌斯没有带走那个姑娘,就此事,我已经和他的奴隶们谈过了。我知道她不在帕拉丁宫,那里的每个人都在围着小奥古斯塔忙活。我很清楚为什么你宁愿单独寻找她,也不要求助于恺撒的士兵或者行省长官的武装队。我知道,她的逃脱得力于一个来自同一个国家的奴隶帮忙。他不会得到城里的奴隶们的任何帮助,因为他们全是抱成一团的,不会跟他合作来攻击你的人,他只可能从和他同样信仰的教友们那里得到支援。”

“你听见这话了没有,维尼奇乌斯?”佩特罗尼乌斯插了一句嘴。“我是不是说过一样的话,一字不差?”

“我的荣幸,大人。”基隆向佩特罗尼乌斯俯身一拜,然后又转向维尼奇乌斯。“那个姑娘,大人,”他接着卖弄道,“肯定是和罗马最虔诚的女人,那个贞洁贤良的妇女的真实典范,也就是彭波尼娅夫人崇拜一样的神袛,我听说有人怀疑她给一个外国偶像供奉祭品,但是她的奴隶们没有一个能告诉我那个偶像是谁,或者这个偶像的崇拜者们如何称呼自己,如果我知道,我就会加入他们,成为他们之中最虔诚的一员,赢得他们的信任,了解他们所有的秘密。我知道,尊敬的军团司令官,您曾在尊贵的奥路斯的家里住过几天。对这个宗教,您能否对我告知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