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第3/3页)

直到后来和海蒂跳舞的时候我才知道,并且更多地了解了芝加哥的文盲问题。

我习惯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那是在和海蒂结婚之前。

“那么,是什么问题呢,伍德先生?”卡西迪问。她靠回到椅子里,用修剪整齐的指甲捋着头发说,“你想说吗?”

我说:“不。不说更好。”我想起海蒂上一次对我做出的让步,她在出门寻找流浪女之前,听取我的建议换上了一条牛仔裤,再往前是一小块花生酱和奶油的对抗。不过全是些鸡毛蒜皮的事。

凡是大事,我必输。回回如此。

“这就是人生?”卡西迪用法语问,我用法语回答:“这就是人生。”

这就是生活。

然后,我注视着卡西迪蓝灰色的眼睛,回忆起她第一次走进会议室的情景。她穿一件红色的外衣,只有卡西迪·克努森才会穿的紧身九分裤,黑鞋,当然,还是两三寸高的跟儿。我手里的浓缩咖啡洒在犬牙花纹衬衫上,我的老板突然唐突和无力地介绍她是“城里的新姑娘”,然后盯着她的屁股,随着她走到我旁边的空位子上坐下。她掏出一沓前天晚上吃晚饭时送的纸巾,以只有卡西迪·克努森才会用的方式,帮我吸干了衬衫上的咖啡。

“她像一条美女蛇,是不是?”海蒂曾经这样问过。去年夏天公司野餐的时候,她们在植物园第一次见面,海蒂看着她慢慢地走远,她的屁股像绳球一样左摇右晃,好像随时会摆脱身体似的。

“什么是美女蛇?”佐伊问。海蒂让她看一个穿着无带连衣裙的女人,然后简单地说:“她。”

我拿起桌子上的硬币,说我要去自助机上买点东西。“想要什么吗?”我问,希望我回来的时候,办公室空无一人。她说:“不用,谢谢,我就走了。”我走在空旷的走廊里,去简陋的办公厨房找自助机。我买了想要的高浓度咖啡,一边喝一边往回走。

我构思着“寻找杨柳·格里尔”的下一步计划,从走廊的瓷砖迈上办公室金属黄的地毯时,恰巧看见卡西迪双手伏地跪在地毯上,正在捡掉在地上的笔,大概有十来支的样子。她宽松的黑色毛衫几乎拖到地板上,露出我先前看不见的红色内衣:低胸、尚蒂伊花边,有底托和风雅的弧线。

她的手里拿着我的电话。我瞟了一眼墙上的表,十二点已过,我的心沉了下去。

“海蒂,”她说,把电话递给我。她在笑。但是这个微笑既不漂亮也不礼貌,“找你的。希望你别介意。我替你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