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帐篷里的事,反正只有你和羊知道。”(第4/10页)

歪得不能住了,就再盖。

这样的棚屋,盖得有成本吗?真是谈笑间就盖好了房子,风一大,羊一啃,卒。

哪家没人住?越歪的棚屋越没人住。

卫来把车子停在门口,进棚屋里搭帐篷。日头一正,马上又会热浪滚滚,棚屋虽然歪,加上帐篷,两重阴凉,岑今会待得舒服点。

想起岑今,他回头看了一眼。

她坐在车里等,没什么表情,垂着眼帘,并不管好奇的村民怎么看她。

从海里游泳出来,一切就不对劲了。卫来隐约觉得,昨天晚上,他可能做错什么了。

他想不明白。

帐篷搭好了,他去车里提行李,岑今想下车,眼前忽然一暗。

卫来挡住了。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又坐回去。

卫来说:“是不是我昨天晚上亲了你,你觉得我太浪荡了?”

“不是。”

“那是为什么?”

“因为你太不浪荡了。”

卫来听不懂。

这一路,孤男寡女,了无人烟,欲望一个控制不住,他可以对她做任何事。

他没有,只偶尔放肆地想一下。

昨天晚上,他可以更肆无忌惮,他也没有,甚至有些舍不得——有时候喜欢了,会不自觉地轻声细语、轻拿轻放,就好像爱花,他从来不攀折,情愿去养,撮细土壤,架起荫凉,风来挡风,雨来遮雨。

折了花,只在床头香一宿有什么意思呢,相比占有,他想要的更多。

岑今笑:“那天在飞机上,确实是我先招的你。你让我想清楚,是不是一时冲动,在找安慰……是,就是在找安慰。

“我以为你也一样,难得聊得来,看得对路,这一路无聊,你情我愿的话,接吻、上床,未尝不可。毕竟你没娶我没嫁,冲动一下,又不伤天害理。

“但是你认真了,你吻我的眼睛,我就知道你在意了。”

她扬起头看卫来。

哪个急色的男人会那么有心情,那么温柔地去吻一个女人的眼睛?

“这样就太不好意思了,我是玩玩,你是认真的,这怎么行,多不公平。

“不过也还好,谈判要开始了,三五天内,我可以了结这桩事。到时候,大家各走各路——你应该知道吧?我们的合约是到谈判结束,虎鲨点头的那一刻,你就自由了。”

她再次下车。

这一次,卫来让开了。

岑今走过他,一直走进棚屋,低头掀开帐篷,矮身钻了进去。

地布铺得平展,她坐下来,帐篷的飘门在晃,晃出缝隙的同时,晃进外头的嘈杂和白亮。

天真热啊。

小渔村里的外国面孔和面包车比岸礁上搁浅的鲨鱼还要新鲜,卫来几乎经历了全村人前仆后继的指戳和观看,还没收着门票。

其中以小孩最为好奇和热衷,再加上无所事事,围着他简直不走了。

桑托斯觉得,外国朋友既然不通土语,自己有责任在一旁陪伴,哪怕没有酬劳,也是件风光荣耀的事。

有他居中翻译,卫来和小孩们很快打成一片。

门口叽里呱啦,闹腾得岑今脑子疼,她把飘门掀开一条线——

卫来坐在棚屋门口,旁边居然还有头驮水袋子的灰毛驴。驴都跑来看热闹了?

他身侧围满上蹿下跳的小孩,一个最矮的小黑孩,两手攀着他肩膀,拿他后背当山爬。

你不知道自己背上有伤吗?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大踏步走过去,把小孩拽下来扔到一边。

她咬牙。

不是她该管的事,随便他,后背被踏烂了都活该。

卫来忽然回头。

她飞快掩上飘门。

过了会儿,有人进来,在帐篷撑架上敲了两下:“岑今?”

“嗯。”

他掀开飘门,半蹲在门口:“跟你商量个事。这村里没有水井,最近的淡水洼在两千米开外,渔民没水的时候,都向有驴的人家借,驮水袋子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