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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你怎样都行。”蕾切尔耸耸肩说。

“你想不想先看一封信?”他的头朝一个褐色信封侧了侧。信封躺在桌子中央,上面有俄国大使的封印。那是俄国大使卫丁米尔·亚力山德罗夫写给蕾切尔·樊科的一封短信,告知她先前俄罗斯当局请她代表奥列格·樊科-高索夫出席监护权听证会的传票已经取消,由于法庭案件积压过多,这场听证会目前无限期延期。要拿到这封信并不简单。布兰豪格不得不提醒俄罗斯大使还欠自己几个人情,除此之外,布兰豪格答应俄罗斯大使做几件事,其中几件几乎到达外交部长才能批准的层级。

“我相信你,”她说,“我们赶快把事情办完好吗?”

他扇了她一耳光。她没有眨眼,只是晃了几下脑袋,仿佛脑袋连接在布娃娃身上。布兰豪格揉揉手掌,若有所思地注视着蕾切尔。“蕾切尔,你不笨,”他说,“你应该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安排,再过六个月这件案子才会度过追诉期,只要我打一通电话,新的传票随时都可以寄来。”

蕾切尔瞪着布兰豪格。布兰豪格终于在她死寂的眼神中看见一丝生命力。“我想这个时候你应该道歉。”他说。

她的胸口上下起伏,鼻孔微微颤抖,眼眶慢慢湿润。

“怎么样?”他问。

“对不起。”她的声音细若游丝。

“大声点。”

“对不起!”

布兰豪格眉开眼笑。“这样才对,蕾切尔。”他替她擦去脸颊滑落的一滴泪,“好了,你只要了解我就好了。我希望我们能交个朋友,你明白吗,蕾切尔?”

她点点头。

“真的?”

她吸吸鼻涕,又点点头。

“太好了。”他站起身来,解开皮带扣。

这天晚上特别寒冷,老人钻进了睡袋。虽然他躺在厚厚一层云杉树枝上,地面散发的寒气依然穿透他的身体。他的双脚冻得僵硬,不时还得左右翻身,以免上半身也失去知觉。

那栋房子的窗户依然亮着灯,但现在外面一片漆黑,以至于他通过步枪瞄准器能看见的东西已经不多。但情况还不至于到绝望的地步。面对森林的车库人口那盏小灯是亮着的,只要那男人今晚回家就好。老人透过瞄准器向外望去。那盏小灯虽然没发出太大亮光,但车库大门颜色很浅,足以让他清楚分辨那男人的身形。

老人翻过身躺着。这里很安静,他听得见车子驶来的声音,前提是他没睡着。胃部发作的剧痛榨干了他的体力,但他不能睡。过去他执勤时从未睡着过。一次也没有。他能感觉到心头那股恨意,并用恨意温暖自己。这股恨意很不一样,它不像另一股恨意缓缓燃烧着稳定的火焰,一烧可以烧上许多年,烧去并清除杂念,创造出洞察力,让他看得更清楚。这股新的恨意燃烧得如此猛烈,让他不知究竟是自己控制了仇恨,还是仇恨控制了自己。

他通过云杉林的间隙,望着上方的星空。四周寂静无声。静。冷。他就快死了。他们都会死。这样想很好。他试着把这个想法牢记在心,然后闭上眼睛。

布兰豪格看着天花板的水晶吊灯,水晶映照着窗外的“蓝色”品牌广告牌。静。冷。

“你可以走了。”他说。

他没看她,只听见羽绒被掀开的声音,然后下陷的床铺回升。跟着他听见穿上衣服的声音。她没说一句话。他抚摸她时,她没说一句话。他命令她抚摸自己时,她也没说一句话。她躺在床上,四肢大张,眼神黑洞洞的。黑暗中带有恐惧与怨恨。那黑洞洞的眼神令他非常不舒服,以致他没能……

起初他忽视她的眼神,等待感觉出现,心中想着他拥有过的其他女人,这一套向来都很管用。但感觉一直没上来。过了一会儿,他命令她停止抚摸,没有理由让她来羞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