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不一样(第4/5页)

她走近他,在床沿坐下来。

携带湿润水气的帕子笨拙地在他脸上擦来擦去,她忍不住去看他因她的动作而轻微眨动的睫毛。

帕子从他的脸上到了他的颈间,白皙肌肤上的细汗被轻轻擦去,她屈起的指节无意识地触碰到少年的喉结。

很轻的一下,他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一下攥住她的手腕。

溶溶灯影下,两人四目相视,影子映在对面的屏风上。

商绒忽然反握住他的手,湿润的帕子轻轻地点了点他屈起的手指,却令他的手指更蜷缩起来。

有点像她儿时玩过的含羞草。

可她记得梦石的话,只好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认真地替他擦拭手心。

“折竹,我最喜欢在下雨的时候睡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样的确会让我很安心。”

她抬起头来,对他说:“你好好睡一觉吧。”

她的声音如同裹在这夜雨里的一场梦,折竹神思混沌地盯着她片刻,不知不觉,视线模糊,眼皮沉重地压下去。

檐外的雨水滴滴答答的,商绒将再浸水再拧干的帕子折起来放在敷在他的额头,在微晃的灯影下,她静默地打量他的眉眼,又俯身将落在地上的软剑拾起来重新放到他的枕边。

一夜雨浓,商绒倦极,也没看窗外的天色,不知何时才行尸走肉般回到自己的床上躺下,沾枕即眠。

“十七护法,昨夜属下搜刘玄意的身时,发现了这个。”

清晨的寒雾掩去诸般景色,姜缨在树下压低声音道。

他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来。

折竹眼睑下压着片倦怠的浅青,接来姜缨奉上的信件拆开来随意一瞥,视线却蓦地一滞。

“此信是否要带回栉风楼?”姜缨已看过信中内容,不过是一个落款为“辛章”的人与刘玄意做了一桩生意,要他寻一个什么宝匣。

姜缨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只不过栉风楼的规矩就是要将一切与任务对象有关的东西上呈护法。

“无关紧要。”

折竹垂下眼睛,神色不清,指节屈起将其揉成小纸球,嗓音仍带着几分在病中的哑,“栉风楼也不是什么都要收入囊中的污秽地。”

“是。”

姜缨不疑有他,拱手又道:“属下这便将刘玄意已死的消息带回楼里。”

杀刘玄意的事已经结束,折竹可以不回栉风楼,但他们这些人,却是不得不回的。

“等等。”

但他才转过身,却听少年冷淡的声音传来,他忙回头,“十七护法还有何示下?”

“你可以不用回去。”

折竹盯着他。

姜缨一怔,随即一双眼睛迸发出欣喜的神采。

“但我要你去替我打听一个人。”他听折竹又道。

“何人?”

“一个法号‘妙善’的道士,”折竹思及前夜刘玄意在言语间透露那妙善失踪了十六年,他便再添一句:“只怕如今已绝迹江湖,你只需要查明他的生平就足够。”

“是,属下一定办到。”

姜缨恭敬地应声,随即想起来怀里的一样东西,他才伸手去掏了掏,却听少年又忽然轻轻地“啊”了一声,随即一转脸,说:“还有个道士。”

“……?”

姜缨随着他的视线看向那偏房,房门紧闭着,此时其中并无人在,他一下明白过来,立即道:“属下也会命人前往汀州白玉紫昌观。”

话罢,他终于将怀中的一只小小的雕花木盒子拿出来递到折竹眼前,忐忑道:“十七护法,这与前夜的那个,是一样的。”

折竹闻声,垂眸一瞧。

果然是一样的,他恹恹的眉眼间顷刻平添一丝兴味。

商绒在睡梦中总觉得有一只手在她的脸上抹来抹去,但动作轻到像是一种无端的错觉,沉重的睡意裹着她片刻的思绪很快消散,她始终没能睁开眼睛来分辨是幻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