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不一样(第3/5页)

折竹想。

商绒发觉他眼底的捉弄意味,她一下撇过脸,“你说的这些,我的确不能明白。”

“何况我以此为生,我要买酒,买糖,买一切好玩儿的东西,”少年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好似盈满了世间最清澈的光影,“你难道不要衣裙脂粉,顿顿吃肉?”

他说着,又来看她,“你这也不喜欢,那也不喜欢,一点也不好养,我很需要钱的。”

商绒回过头来,发现他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她嗫喏着说:“我不喜欢是我的事,你其实……不用理我的。”

可是少年微皱眉头,疑惑地问她:“你既不喜欢,我又买给你做什么?”

“可是折竹,”

商绒侧过脸,一窗明净的天光照在她的脸上,她不沾尘埃的眉眼仿佛从来如此郁郁沉闷:“我一点也不重要,你不需要在意我的任何喜好。”

室内一时静谧,唯有窗外积雪融化成水的滴答声不断。

“我渴了。”

他忽然说。

商绒反应过来,随即轻应一声,起身走到风炉边上去,却听他又说:“用帕子垫着。”

在猎户旧屋中她已被烧沸的瓦罐烫过一回。

“我知道。”

商绒原本就是要先去拿案上的帕子的。

炉上的一壶茶已经沸腾,她垫着帕子提来倒入碗内,她将茶壶放回,手指探了探碗壁的温度,发觉烫得厉害,她转头看见他倦怠似的半睁着眼,打了一个哈欠。

折竹没听到她的脚步声,侧过脸抬眼一瞥,便见她坐在那一方矮案前的蒲团上,手肘撑在案上,一手将被风吹得乱糟糟的浅发绕到耳后,垂着脸在认真地吹顺着碗壁上浮的热雾。

满窗的柔和光线落了她一身,乌黑的发,白皙的脸,烟青的衫。

他不知不觉,盯着她看。

不过片刻,商绒觉得不那么烫了,她端着茶碗起身,却发现榻上的少年不知何时已经闭上了眼睛。

掌心满是碗壁的温度,商绒轻轻地再将其放下。

白日里林间的积雪被晒得融化,夜半时分又忽来一场急雨拍打着窗棂将睡梦中的商绒惊醒。

雷声在天边发出闷响,一窗忽明忽暗的光影闪烁,如此不平静的夜,她敏锐地察觉到屏风另一边似乎有些细微的动静。

掀开被子下床,商绒扶灯掀帘绕过屏风,闪电与昏暗的烛火交织作冷暗两色,照见对面床榻上的那个人。

他一张脸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满额是汗珠,眉头不自觉地紧锁着,闭着眼,鼻息也是凌乱的。

商绒将灯盏放到一旁,试探着伸手触摸他的额头。

她的掌心才覆上他发烫的额头,他的手一瞬握起枕边的软剑来横在她颈间的同时,骤然睁眼。

他烧得眼尾都泛着薄红,那双漆黑的眸子就如他贴在她颈间的剑刃一般冷,可当他凝视她的脸,他又有片刻的怔忡。

“商绒?”

身体过高的温度烧得他嗓子也喑哑了些,他近乎迷茫的地唤她的名字,手指忽然松懈,软剑落地发出清晰的声响。

商绒惊魂未定地触摸自己的脖颈,又对上少年那双勉强半睁的眼睛,她一时又顾不上再害怕,转身便推门出去,在阶上唤梦石:“道长!”

她连着唤了几声,偏房内才传来梦石睡意未消的一声回应,随即房内很快亮起灯火来,梦石披衣开门,隔着淋漓雨幕看她:“簌簌姑娘,发生何事了?”

“折竹发热了!”商绒焦急地答。

梦石一听,忙将衣带随意一系,冒雨跑到木阶上去。

又是一番诊脉看伤忙活下来,梦石在廊上一边用风炉煎药,一边对商绒道:“你用帕子浸冷水再拧干,给他擦擦脸和手心,敷在额头上也行。”

“好。”

商绒提起裙摆转身进门,拿了铜盆边的帕子浸水,拧水的声音淅淅沥沥的,她一转头,发觉少年闭起的眼睛又睁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