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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懂了,这样确实讲得通。”

“从某种程度上说,我更希望她是在与售票员聊天时得知了你们的情况。这样,售票员对她的印象会比较深刻。女孩说她从没去过米尔福德镇,也不知道米尔福德在哪儿。如果售票员记得她,那么我们至少可以证明她在这一点上说了假话,从而多多少少影响到她的可信度。”

“要我说,那女孩到时肯定会睁大她那双纯真的眼睛,一脸茫然地说:‘哦,那就是米尔福德?我就只是上了车,坐到终点站又坐回来,根本没有注意过。’”

“是的,这点发现对我们的帮助不大。但是,如果我在拉伯洛没有发现女孩的行踪,就把她的照片拿给当地的售票员看,真希望她长得没那么平凡。”

想到平凡的贝蒂,两人都陷入沉思,房间里又是一阵寂静。

他们都坐在窗前,透过窗户,可以看到院子里的绿色草地和淡红色砖墙。三人正在看着窗外出神,外面的大门突然被推开,门口出现七八位满脸愕然的不速之客。他们三三两两安适自在地站在那里,对着院子里指指点点——当然,他们最感兴趣的是屋顶的圆形窗户。如果说昨天晚上法兰柴思为乡下的年轻人提供了好消遣,那么现在,在这个星期天的上午,它成了整个拉伯洛的消遣。这群人显然是专程跑来看热闹的,因为其中的女人都是一身居家打扮。

罗伯特看向夏普老太太,她没有动,只是紧紧地绷着嘴巴。

“我们的社会大众啊!”她讽刺地感慨一声。

“我去把他们赶走吧?”罗伯特说,“全怪我进来时没有把那块木棍放回去抵住门。”

“不用管,”她说,“他们不久就会自行离开,王室的人每天都得忍受这种骚扰,相比之下我们这点儿算什么,忍忍就过去了。”

但是那帮人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有几个人反而走进来,绕到房子后面查看那里的附属建筑物,剩下的人待在原地没动,一直到玛丽恩端着雪莉酒回来时还站在门口。罗伯特再次为没将木棍放回去而道歉。他感到自己既渺小又无能。他无法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安静地坐在这里,眼睁睁地看着一帮陌生人在外面大摇大摆地转来转去,好像他们是这里的主人,好像他们正思忖着购买这块土地;但是如果他出去让他们离开而遭到拒绝,他又有什么本事能赶走他们?如果他未能赶走他们,夏普母女会怎么看他?

那几个去房子后面探险的人回来了,他们手舞足蹈地向同伴描述自己的所见所闻。他听见玛丽恩小声嘟囔了一句,不知道是不是在骂人。她看起来像是那种不爱说脏话的人。她已经放下了酒,但显然已经将倒酒这回事抛之脑后,这会儿不是热情好客的时候。他迫切地想做出些具有决定意义且惊世骇俗的举动来取悦她,就像十五岁那年他想从着火的房屋里救出心中的爱人一样。但是,唉!他现在是一个年逾不惑的成年人,早已懂得遇到火灾不要冲动、要专心等待救援人员的道理。

就在他犹豫不决,对自己和外面那帮粗鲁无礼的家伙生闷气的时候,第一位救援人员出现了,那是一个身穿令人叹息的花呢外套的高个子年轻人。

“纳维尔!”玛丽恩低呼出声,凝神看着窗外。

纳维尔没有说话,只是端着一种最让人难以忍受的优越姿态,高高在上地审视着那帮人,他们的气势似乎弱了一点儿,但是谁也没有自觉地离开,显然他们决定坚守阵地,事实上,其中一个身穿运动夹克和条纹裤子的男人甚至准备借题发挥,挑起事端。

纳维尔静静地看了他们几秒钟,一只手探入衣服内兜去掏什么东西。这个动作在那帮人中引起不大不小的骚动,站在外围的几个人立即自发地脱离群体,不声不响地退到门外,离纳维尔比较近的几个人前一秒还在强撑着气势,这会儿态度也软下来,穿着运动夹克的男人还有些不甘心,最后却也一边虚心地做着“这事没完”的手势,一边随其他人退到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