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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会找到任何证据,”头脑发晕的罗伯特说,“他们为什么要找证据?怎么找?我们想要做的是证明女孩的说法有误,好让夏普母女安心过自己的生活。等明天我拜访了女孩的姑姑和姑父,也许就能对她有足够的了解,之后就可以继续我们自己的调查工作。”

现在,他在乌黑发亮的拉伯洛路上一路驰骋,他要去见贝蒂住在曼舍尔的亲戚,在这个难忘的假期开始那段时间,贝蒂跟他们待在一起。蒂尔西特先生和蒂尔西特太太,他们住在拉伯洛镇,曼舍尔区,榭丽尔街九十三号——蒂尔西特先生是拉伯洛一家毛刷制造公司的旅游代理人,夫妇两人没有孩子。罗伯特对他们的了解只有这些。

他转入曼舍尔主路之前停了一会儿,这个路口就是贝蒂·凯恩等巴士的地方,或是应该说,是贝蒂·凯恩声称自己等巴士的地方。就在另一边,一定是那里没错。那儿只有一条长长的人行道,笔直地向前延伸,道路两头的人甚至能看到彼此。按道理讲这个时间点路上交通应该繁忙,但一眼看去,路面有些空荡,只是偶尔经过几辆车,罗伯特想可能是因为天气的缘故。

榭丽尔街两侧房子全部开着污脏的红砖垒成的棱角分明的凸窗,窗户探出来的凸面几乎能擦到建在房前隔开人行道的红砖矮墙。窗户下方的土地原本应作花园之用,但是委顿的模样与艾尔斯伯里梅多赛德巷生机勃勃的路边天差地别,这里贫瘠的土地上只稀稀拉拉地长着枝叶发蔫的虎耳草、杂草似的桂竹香和被虫子啃食的勿忘草。当然,榭丽尔街上的家庭主妇也像她们艾尔斯伯里的朋友一样,有自己作为家庭主妇的尊严,各家的窗户上都挂着同样的褶皱窗帘;当然,这里的花园无法承担浪漫的诗意,如果诗人来到这里,他们会寻找其他题材来抒发内心的情感。

他来到九十三号门前摁下门铃,铃声响了一会儿,无人应答,于是他动手敲门。九十三号与其他房子除了门牌号并无不同,他正想着,旁边住户的卧室窗户突然被推开,一个人探身问:

“你要找蒂尔西特太太?”

罗伯特回答是。

“她在杂货店购物,就是拐角那家。”

“哦,谢谢,这样的话,我在这儿等着她就行。”

“如果你想尽快见到她,应该去接她回来。”

“哦?她还要去其他地方吗?”

“不是,她就只去杂货店,附近就这一家店;但是她光挑个麦片就能挑上半上午,如果你去直接拿一袋放进她包里,她一定非常高兴。”

罗伯特再次对这个热心的邻居表示感谢,然后步行向街道拐角走去,刚走几步,就听她在后面喊:

“不要把车停在这儿,最好开车过去。”

“杂货店离这儿并不远,不是吗?”

“没错,但今天是星期六。”

“星期六?”

“学生都放假了。”

“哦,我懂了。但是车里并没有什么——”他本来想说“可偷的”,但是话到嘴边停了停,改成“没什么能移动的”。

“移动!哈!那敢情好。我们家以前有窗槛花箱,对面莱弗蒂太太家以前有大门,毕道思太太家以前有两根很好的木质晾衣杆和十八码的晾衣绳。她们都以为这些东西不能移动。你把车留在这里十分钟,回来能剩下车底盘就不错了。”

听到这里,罗伯特老老实实地上了车,开车去了杂货店。路上,他想起一件令他十分困惑的事情,贝蒂就是在这种地方过得很开心,这里的街道分明都是死气沉沉、脏乱不堪,可她还写信回家说要在这里待到假期结束。

这里究竟有什么东西对她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他走进杂货店,一边思考这个问题,一边准备在购物的人群中猜测哪一位是蒂尔西特太太,但是根本不需要他费心去猜,整个店里只有一位女顾客,看看一脸耐心的杂货店老板,再看看那位一手拿一个纸盒的顾客,不难看出她就是蒂尔西特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