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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勒姆咧嘴一笑,“只要你不露财就没事。淡蓝色眼睛的骗子都只是图财,不到走投无路的地步不会害命。真正的杀人犯看的不是眼睛的颜色,而是眼睛的位置。”

“位置?”

“是的,它们的位置不对称。我是说,眼睛的位置。杀人犯的两只眼睛好像分别属于两张不同的脸。”

“你不是没见过几个杀人犯吗?”

“是没几个,但是我读过所有的案件资料,还研究过他们的照片。说起来真是奇怪,写谋杀的书居然都没提及这一点,这种情况明明很常见,我是说眼睛位置不对称的情况。”

“说到底还是你自己的理论。”

“是的,是我个人观察的结果。有时间你也应该试试,实在有趣得很,目前我的理论已经进入实践阶段。”

“在大街上实践?”

“那倒不至于。我都是看谋杀案的卷宗,一有新案子,我就等着看照片,每次看到照片,我都会想:‘看吧,我说什么来着!’”

“如果看了照片你发现犯人的眼睛非常对称呢?”

“这种一般是人们常说的意外杀人,这类谋杀常常情况比较特殊,无论是谁处在那种境地都可能犯同样的错误。”

“如果说,纳泽·邓布尔顿有个德高望重的牧师,他尽职尽责地为人们服务了五十年,一众教友为表感谢组织了一场演讲,在他们演讲时,你发现照片中的牧师眼睛非常不对称,这时你会得出什么结论?”

“这人一定是妻贤子孝,薪资尚可,不问政事,远离庙堂,与当地大人物相处甚欢,还总能得其所想——他没有任何杀人动机。”

“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哼!”哈勒姆一脸嫌弃地说,“跟你讲道理简直是对牛弹琴,白瞎了我的好理论。”他起身准备离开,想了想又说,“我还以为律师会很乐意学些辨认陌生人的技巧呢!”

“你只是在荼毒一颗纯洁的心灵,”罗伯特毫不留情地抨击他,“以后我再也没办法客观地审视我的客户了,肯定总惦记着人家眼睛的颜色和位置。”

“嗯,这也算是一种收获,你也是时候面对现实了。”

“谢谢你特意来告诉我‘法兰柴思事件’的进展。”罗伯特收敛情绪,认真地说道。

“要是给你打电话,”哈勒姆说,“估计全镇的人都该知道了。”

“无论如何,非常感谢!我必须立刻告诉夏普母女。”

哈勒姆离开后,罗伯特拿起电话。

正如哈勒姆所说,他不方便在电话里讲太多,只能告诉她们情况比较乐观,他会立刻赶去与她们会面,这样应该能让她们宽宽心。而且——他看看手表——这个时间点夏普老太太一般都在休息,也许他能避开这个老巫婆,而且他还存了点儿小心思,希望能有机会和夏普小姐促膝长谈一番。

但是,电话无人接听。

他不屈不挠地拨了足足五分钟的号,拨得总机的接线员十万个不乐意,结果还是没人接听电话。夏普母女不在家。

就在他等着接线员拨号时,纳维尔·贝内特晃了进来,他像往日一样,穿着粉色衬衣,打着紫色领带,裹着花呢外套,简直是丑得天理难容,人神共愤。罗伯特边听电话,边打量他,心中感慨万千,他曾不止一次地想,如果有一天,传统稳重的他退居二线,这个贝内特家族的小伙子成为事务所的大老板,那堂堂的布莱尔&海伍德&贝内特律师事务所会变成什么样子?他知道这小伙子有点儿才气,但是要在米尔福德生活单凭一点儿才气远远不够,这里秉承的理念是“什么年龄做什么事”,成年人就该有成年人的心态;而纳维尔似乎一直沉迷于自己的小圈子,丝毫没有要面对现实的打算,也许他自己也没意识到,他仍然对这个世界充满十足的好奇,这一点从他那张扬的穿衣风格上可以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