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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可能她认识以前在这儿工作过的女佣或园丁?”

“我们从来没请过园丁,因为院子里只有草,没有别的。至于女佣,我们已经有一年没有女佣了,只有牧场那边的一个女孩一周过来一次,帮着做些粗活。”

罗伯特同情地表示,房子这么大却没人帮忙一定很辛苦。

“的确如此,不过我这人对家务管理、布置房屋之类的事情不太讲究,而且能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是件非常幸福的事情,所以即使有些不便我也不在意。克劳利老先生是我父亲的表亲,但我们都不认识他,我和母亲以前一直住在肯辛顿的一处寄宿公寓里。”她的嘴角扯出一丝苦笑,“你可以想象我母亲有多受‘欢迎’。”那抹苦笑慢慢消失,“我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他是那种乐天派,一直坚信自己能一夜暴富。有一天,他投机失败,输得连第二天买面包的钱都拿不出来,于是他自杀了,留下我母亲一个人面对一切。”

罗伯特心想怪不得夏普老太太脾气那么古怪。

“我没有接受过专门的职业训练,所以平时只能做些零活维持生计,当然,我做的不是家务活,我讨厌这类工作。在肯辛顿有很多适合女性的工作,我在很多地方帮过工,做过灯罩,搞过假日咨询,还在花店和装饰品店待过。克劳利老先生去世时,我正在一家茶馆工作,就是那种供人们喝早间咖啡和八卦的地方。是的,确实挺不容易。”

“什么挺不容易?”

“我天天跟一堆茶碗茶杯打交道不容易。”

小心思被看穿了,罗伯特感觉有些狼狈,他一般不会遇到这种情况,就拿琳姨来说,她一贯看不懂别人的心思,给她解释也是白搭。不过好在玛丽恩并没有注意他的窘状。

“最近我们才算渐渐安定下来,结果就发生了这种事。”

从她下午向他请求帮助以来,罗伯特第一次感到自己与她站在了同一战线,心中一股浓浓的“战友情”油然而生。“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女孩要为自己开脱。”他说,“我们必须对这个贝蒂·凯恩做进一步调查。”

“有一件事我很确定,她性欲旺盛。”

“这是女人的直觉吗?”

“不是。我没那么女子气,也没什么直觉。只是因为她的眼睛是那种不透明的深蓝色,就像褪色严重的海军蓝,在我认识的人中,眼睛颜色跟她一样的,无论男女都那样,从来没有过例外。”

罗伯特对她宽容地笑笑,心想,这还叫不女子气。

“不要因为这不符合你们律师的逻辑就不以为然,”她又说,“你可以看看你自己的朋友,注意观察一下。”

他不由自主地想到米尔福德丑闻事件的男主角,杰拉尔德·布伦特,他确实有双石板蓝色的眼睛;还有那个白鹿酒馆的侍者亚瑟·沃利斯,他每周要交三种不同的罚款;还有——可恶的女人,她的逻辑明明很荒谬,却是言之有理,让人无力反驳。

“她失踪的一个月都去干了什么,想来实在让人好奇。”玛丽恩说,“不过,一想到有人把她打得遍体鳞伤,我就非常满足。至少这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能客观地看待她。希望有一天我能见到那个男人,跟他握握手。”

“男人?”

“眼神这么犀利,一定是个男人。”

“好吧,”罗伯特准备离开,“我想格兰特应该不想把这案子移交法院,整件案子自始至终只有你们两个当事人的说法,双方谁也没有佐证。对你不利的是她的陈述,她的陈述太过详细;对她不利的是她的故事本身可信度不高,在这种情况下,法院很难做出判决。”

“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移交法院也好,不移交也罢,都已经在苏格兰场留下案底,而且这种事情早晚会被传开,不查清真相的话,将对我们百害而无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