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五个橘核(第4/6页)

“听明白了!”

“现在最要紧的是抓紧时间消除你迫在眉睫的危险,至于报仇,”福尔摩斯说,“那是以后的事,你不必担心,我一定会帮助你的。”

“谢谢您!”年轻人站起身来,精神比来时好了许多。他边穿雨衣,边感激地说:“您给了我新的生命和希望。我一定遵照您的指点去做。”

约翰冒着风雨走了。我和福尔摩斯看着窗外,狂风还在呼啸,大雨如瓢泼一样,簌簌不停地敲打着窗户。

福尔摩斯默默地坐了一会儿,目光凝注在壁炉内红彤彤的火焰上。随后他点燃了烟斗,背靠座椅,望着蓝色烟圈一个跟着一个袅袅地升向天花板。许久,他喃喃地说:“华生,我想我们经历的所有案件中,没有哪一件的作案手段比这个更为隐蔽和高明了。”

我赞同地点点头,“除‘四签名’外,应该是这样。”

“嗯,除此之外,在我看来,约翰面临着比舒尔托更大的危险。”

“那你要帮帮他呀,福尔摩斯。”

“那当然。”

“可是现在一点头绪也没有,你要从哪儿查呢?”

“你发现那几封信的邮戳有什么特点没有?”

“唔,第一封是本地治里,第二封是敦提,第三封是伦敦。这有什么特点?”

“你没注意到吗?这些地方都是海港。”

“唔,的确。”

“所以,写信的人一定是在船上。这是第一个要点。”

“然后呢?”我兴致勃勃地问。

“本地治里发出的那次恐吓信,前后经过七个星期。而敦提发来那封恐吓信,只过了大约三四天。这说明什么?”

“一次远,一次近呗。”

“不,不,”福尔摩斯说,“信件也需要一个运输过程的,而信号总是在出发之前发出的。你看本地治里那封信,如果他们从本地治里乘轮船来伦敦,那么他们应该与信件同时到达。但是,事实上,一直过了七个星期他们才实施行动。所以,我怀疑他们乘坐的是一条帆船。”

“听起来很有道理。”我说。

“当然,我认为事实就是如此。你看这次的信件是从伦敦发来的,所以时间更加刻不容缓。”

“这么说来约翰非常危险啊。”

“是啊,这伙人很不简单,他们必然不是单独的一个人,否则不可能接连害死两条人命,而且可以瞒过验尸陪审团的眼睛。嗯,我想他们一定是个团伙,有勇有谋。而那些文件显然对他们中的一个人或一伙人有着生死攸关的重要性。这个‘KKK’必然是一个团体的标志。”

“这个‘KKK’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它要一直纠缠着这个不幸的家庭?”

福尔摩斯没有回答,跳起身来翻找出美国百科全书里“K”字头的书,边翻书边神秘地说:“你没有——”他忽然警觉地停下,朝四周看了看,向我俯近身体,放低声音说:“你从来没有听说过‘三K党’吗?”我惊奇地看着他认真的模样,使劲摇了摇头。

福尔摩斯抱着书坐近我的身旁,低声讲,“三K党”是一个恐怖组织。它来源于想象中扣枪射击钢铁的声音。这个可怕的秘密团体是南方各州的前联邦士兵在南北战争后组成的。它的势力主要被用于实现一些人的政治目的,例如对黑人选民使用恐怖手段,谋杀或驱逐反对他们观点的人们。有趣的是,他们在施加暴行以前通常会先向受害者发出警告,寄给他们某种形状古怪的东西,例如,一小根带叶的橡树叶、几粒西瓜籽或几个橘核。受害人接到警告以后,可以公开宣布放弃原有观点,或逃奔国外。如果置之不理,则必将会被某种意料不到的方式杀害。这个团体的组织和杀人计划是非常严密的,几乎从没有哪个与它抗衡的人能够幸免于难,也从没有人能够追查到实施暴行的作案人。直至1869年,不知出现了什么原因,三K党突然垮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