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谭翰林这般懂得讨男子欢心啊。”

谭柚朝龙案那边看过去。

司牧单手托腮眉眼含笑, 用钦天监算出来的日期引她过去,分明存了逗弄她的心思。

他这副模样像极了猫猫无聊时,欠欠地走过来, 用尾巴蹭一把你的胳膊或者小腿, 让你蹲下来陪他玩一会儿。

谭柚收回目光,认真将手里的脆桃削皮、切块、摆盘。

她做的极为专注, 丝毫不理会他,以至于司牧慢慢鼓起脸颊, 双手托腮看谭柚。

好生无趣的一个人。

司牧偏头昂脸问胭脂, 漂亮清亮的凤眸中, 无意识露出两分茫然,“胭脂, 是不是我刚才举止过于轻浮了?”

谭柚看着板板正正一个人, 瞧不上轻浮模样的长皇子也是正常。

何况司牧本就不是寻常男子,身上几乎没有男子家那种娇羞扭捏的姿态。

胭脂皱眉,柔声回复, “自然不是。”

高高在上的长皇子, 岂能被一个庶女瞧不上?

司牧拉长尾音软软地“啊”了一声, 食指敲点脸颊,很是疑惑,“那她为何不理我?”

他悄悄问,“我比不上桃?”

胭脂想笑, 又低头忍住。长皇子难得少年气,他没敢多说。

司牧轻咬下唇, 心说早知道就不让胭脂将桃送给她吃了, 就应该饿着她, 让她在那儿干坐着。

可司牧又觉得, 谭柚就算在那儿端坐半天,也不会不耐跟无聊。

她好像就是这样能沉住气的性子,看天看地看人看物对她来说都可以。

她眼里万物有趣,她眼里万物无趣。

就在司牧准备山不过来他就过去的时候,谭柚动了。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问宫侍要了个天青色的小盘,上面摆着方方正正的一小块一小块的粉白色桃子果肉。

谭柚认真地擦了手,端了盘子走过来。

御书房因为主人在里面,门窗都是敞开,如今上午时分金色阳光顺着门窗攀爬进来,在门口投下一扇金光。

谭柚便从光线中穿过,沐浴了一身温暖,越过阴凉,停在龙案前面。

谭柚将小盘放在桌面空处,从另只手变出银质叉子,弯腰将叉子插进桃肉里,“仲夏闷热干燥,可以适当补充水分吃点水果。”

她闲着没事,见司桉桉啃桃子啃了满手汁水,便问宫侍要了小刀,将果肉切块给她吃。

司桉桉耐不住性子,吃完桃子又去摸狗狗。

谭柚便重新拿了桃,削给司牧吃。她好像不如长皇子手巧,桃子削皮总是做不到桃皮晶莹剔透,果肉圆润流畅,所以切了块。

谭柚把小盘推过去的时候,动作自然熟稔,像是做过无数次,神色淡然眉眼平静,没有半分其他情绪跟想法。

好像他该吃水果了,于是她就给他送了一盘,仅此而已。

司牧没动,司牧昂脸看谭柚,半真半假地感叹,“谭翰林这般懂得讨男子欢心啊。”

“给家里长辈切过水果,习惯了。”谭柚垂眸看司牧,“不吃吗?”

谭柚刚才并非不搭理司牧,只是她喜欢将手里做的事情做完,再分心其他。尤其是长皇子一看就是想玩而非急事,她才没立马过来。

“吃。”司牧低头,这才发现谭柚将桃子切的大小一样,整整齐齐摆着,极其工整好看。

有意思。

司牧眉眼弯弯,一口一块,同时伸手将折子推到谭柚面前,“看看。”

谭柚打开折子,上面白纸黑字写着日期:

七月二十六。

今天已经五月二十,仔细算起来,也就两个月多六天。

谭柚问,“来得及?”

之前老太太在马车里跟她讲皇室婚事流程繁琐复杂,要准备的事情格外多。

“应当吧。”司牧咽完嘴里的桃子,将叉子放下,“钦天监说我命格不好,往后几年都挑不出好日子,这才就近选了七月份。”

司牧说这些的时候不甚在意,反倒是谭柚合上折子放在桌面上,温声说,“封建迷信要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