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第2/3页)

他摸到床边,抓住使女,还以为是抓住了自己的妻子,一顿拳打脚踢,把使女打得鼻青眼肿.最后他揪住使女的发辫,剪了下来,一面打,一面用骂下流女人的最难听的话骂个不停.使女挨了一顿毒打,痛得直哭,不时喊道:"哎,看在天主份上饶了我吧,"或者"别打啦!"但她泣不成声,阿里古乔又气昏了头,根本没有辨出那女人不是他妻子.他打也打了,发辫也剪下来了,最后说:

"贱女人,现在我不想再碰你了,我去找你哥哥,把你干的好事告诉他们,让他们把你领回娘家.为了保持他们的家风和我的家风,他们认为该怎么处置你就怎么处置,反正你休想在我家再待下去了."

他说着,反锁好房门,独自出去了.西斯蒙达夫人听得清清楚楚,等丈夫走后,她打开门,点亮了灯,只见使女给打得青一块紫一块,正哭得伤心.她好言劝慰,扶使女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悄悄叫人好生照看,又从阿里古乔的钱里取出许多送给使女作为补偿.使女守在自己的房间里,她回去重新整理好床铺,把灯挑亮,穿好衣服,收拾一下装饰,仿佛还没有睡过的样子,然后在楼梯平台上点了一盏小灯,坐在那里开始做针线活,等待事态发展.

阿里古乔出了门,风风火火地赶到妻舅家,使劲叫门.他妻子的三个哥哥和母亲听到阿里古乔叫门,起身点亮了灯,让他进了门,问他一个人深更半夜跑来有什么急事.阿里古乔便把怎么注意到西斯蒙达脚趾上的绳子,发现了什么,自己又干了什么,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为了提出充分证据,他把他认为是从妻子头上剪下的发辫交给她的哥哥们,说他们觉得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反正他不打算把他们的妹妹留在家里了.

西斯蒙达的哥哥们听了信以为真,又生气又痛心,立即吩咐点燃火把,跟阿里古乔去他家,决意狠狠管教他们的妹妹.母亲哭着和他们一起去,一会儿求这个儿子,一会儿又求那个儿子,说是这类事情没有耳闻目睹不能轻易相信,因为做丈夫的可能由于别的原因和妻子有嫌隙,唯恐她不遭殃,现在找了一个借口.她还说她不信女儿会干出这种事,因为女儿是她从小带大的,她了解女儿的人品,诸如此类的话说了不少.到了阿里古乔家,大家正要上楼,西斯蒙达见到有人来,问道:

"谁呀?"

她的一个哥哥说:

"你自己知道是谁,贱货."

西斯蒙达说:

"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愿天主保佑我们!"她站起身说:

"欢迎你们来,几位哥哥,不过时候这么晚了,你们三个一起来有什么大事?"

他们见她好好坐着在做针线活,刚才听阿里古乔说是把她狠狠揍了一顿,而现在她脸上丝毫没有挨过揍的痕迹,不禁感到诧异,便压住怒火,问她阿里古乔指责她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西斯蒙达回答说:

"我不明白阿里古乔有什么可以指责我的."

阿里古乔张口结舌地瞅着她,因为他记得清清楚楚刚才朝她脸上打了不知多少拳,又抓又拧,肯定打得鼻青脸肿,而现在她好端端的,一点没事.三个哥哥把阿里古乔讲的话,什么绳子呀,打脸呀,剪头发呀,说了一遍.那女的转身对阿里古乔说:

"我的丈夫,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你明知道我不是那种女人,你也不像你自己说的那么凶残毒辣,可你为什么把我说得那么下流,又往你自己脸上抹黑?你今晚什么时候在家里,什么时候又和我在一起?你什么时候打我来着?我怎么毫无印象?"

阿里古乔结结巴巴地说:

"贱女人,我们不是睡在一起的吗?我追赶你的情夫之后不是又回来的吗?我不是打你的脸,剪掉你头发的吗?"

西斯蒙达反驳说:

"昨晚你根本没有睡在家里,这一点我们暂且不谈,因为我讲的虽是真话,却拿不出证据.我们不妨谈谈你所说的揍我,剪我头发的事.你根本没有揍我,不信就看看我全身哪有挨过揍的痕迹.再说我量你也不敢,否则我以天主的十字架起誓,你会后悔莫及.据我所知,你也没有剪掉我的头发,不过你也可以趁我不知道的时候偷偷干,那我们看看究竟剪过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