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第2/4页)

这内市的买主大多是大小太监或外戚勋臣,宫中的女官也经常派人来购物,商品以金玉铜器、各色官窑瓷器、金银珠宝、犀牛、象牙、锦绣等奢侈品为主,各色奇技淫巧的器物无不毕具,整齐地摆放在道路两侧的摊位上,随处都有衣着华丽的顾客流连捡货。

柳竹秋知这内市由于不常开放,来做买卖的商人大多是没有商引的,靠花钱贿赂负责此地治安的官员保平安。

她灵光乍现,想出一条一箭双雕的计策,回家挂出红灯请求面见太子。

平时收到请求,朱昀曦第二天就会宣召,这回被一桩喜事耽搁,延迟了整整三天。

窦选侍前日胎动,折腾一昼夜,昨晚诞下麟儿,是朱昀曦的长子,也是庆德帝第一位皇孙。

宫中欢声鼎沸,庆德帝犒赏相关人等,册封窦氏为太子嫔,立其子为皇长孙,预备皇孙满月那天大宴群臣。

柳竹秋也很高兴,连夜写了一篇鸿笔丽藻的贺文献给太子。文中赞美皇长孙“灿若丽日扬其辉,瑰姿玮态,美而盛矣。”

朱昀曦看后郁闷:“你都没瞧见那小子长什么样就敢这么拍马屁,我看了都脸红。”

柳竹秋惊奇:“皇长孙殿下生得不好看么?”

她觉得哪怕继承太子一半美貌已算极标致的俊男了,那窦选侍虽不以姿色著称,当初能被选为太子的贴身侍女,也是宫里的后妃嬷嬷们掌过眼的,绝不会丑到将皇孙的长相拉至低谷。

朱昀曦回想儿子那小鼻小眼尖嘴猴腮的模样也大惑不解,叹气:“我刚看到那孩子时都怀疑是他们从别家抱来的,也不知是不是我亲生的。”

柳竹秋急忙谏阻:“殿下这话可不能随便说啊,太子嫔十月怀胎那样辛苦,若知道您如此见疑怎么受得了?”

朱昀曦沮丧:“我并未疑心她,只是想让你知道那孩子有多丑。我仔细端详真跟窦氏的哥哥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当初她哥哥在御前当差,我见他老实勤恳,想求父皇让他做中军都事。可父皇嫌他貌丑,只封了个百户长。他也知道自己容貌弊陋,留在京里难有前途,几年前请调去辽东卫所效力了。”

外甥像舅舅,皇长孙相貌不随凤凰随山鸡已是偌大的遗憾了。更令朱昀曦烦恼的是皇帝册封窦选侍为太子嫔,等他将来继位,就得晋封为淑贵妃,地位仅次于皇后。让柳竹秋屈居其下如何使得?

柳竹秋不知太子的打算,笑劝:“婴儿的模样会变的,殿下且耐心些,等皇长孙长开就好了。”

朱昀曦不能直言忧虑,隐蔽试探道:“他是皇孙,丑点也不耽误什么,只是那窦氏受封太子嫔,日后位份将在众妃之上。我若再纳其他嫔妃,都得被她压一头。”

柳竹秋时隔许久又生出对他翻白眼的冲动。

男人都吃着碗里想着锅里,太子还没当皇帝就惦记着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贪淫好色?

朱昀曦怕被她误解,忙说:“我不是嫌嫔妃少,可明月总得有几颗灿星陪衬。太子妃的品貌才学你是知道的,我若不找一两个各方面都跟她旗鼓相当的女子充实妃位,臣下们该如何看待我又如何看待她呢?”

柳竹秋听了更不以为然,拿别人的终生幸福为自己脸上贴金,这自私劲儿真叫人反骨作祟。

她委婉讥讽:“殿下既在意妃妾的才貌,当初立选侍时就该以此为标准呀?”

朱昀曦听出挖苦之意,懊恼辩解:“她们跟我的时候我毛还没长齐呢,哪儿懂这些?就说那窦氏吧,她原是伺候我梳洗穿戴的侍女,我七岁上就来了,那会儿我一直叫她窦大姐,到了十三岁有一天睡午觉,也不记得是怎么想的,稀里糊涂就跟她躺到一个被窝里去了。”

另外两个选侍李氏、牧氏同样是侍女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