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四号(第2/2页)

所以南辕北辙,其实都牵扯到两者对“国家”这个亲密伴侣的基本态度:美国人还恋爱着“国家”,为她,可以杀进丛林也可以长驱沙漠;德国人对“国家”满怀疑忌,就怕她又歇斯底里起来,对她既冷淡又防备。

美国人和他们的国家还在两情相悦,德国人和国家却已沧桑历尽。

从超级市场回来,赫然发现购物纸袋上印着几行字:“向五四一○○○位参与海湾战争的将士致谢!

我们真高兴你们无恙归来!”

放下沉沉的纸袋,忍不住喟叹:是嘛!这五十四万美国人都平安地回到了妻女的怀抱,真好!

可是,那横尸在沙漠中的十万伊拉克人呢?

读着纸袋上的字,想到纽约战胜者大游行的狂欢和爱国激情,我实在觉得不舒服:战胜者的哀矜之情在哪里?

纸袋上的字,无宁是在庆贺那十万人的死。

只有一个解释能使人原谅那些狂欢的人吧!美国人和他们的国家还在新婚燕尔,爱国激情自然容易淹没其他的考虑。“给他们一点时间吧!”一个傲慢的欧洲人会说。

一九九一年八月十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