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4/4页)

“对不起,”我说,“我没想过要吓唬你。”

她摇摇头。“或许是我该为派你出去道歉。”她沉默了下来,手指抚摸着臂上的伤痕。“我们争吵也没有用。”

面对他的暴力,她怕不怕?我心下想。就算她害怕,我怀疑她甚至都不会向自己承认。在我见过的所有妓女中——我在罗马遇到过的妓女还真不少——她一直是最能克服感情波动的一个。

“我——我一直在想你说的话。关于阿雷蒂诺的邀请,我应该听你的。”

我松了一口气,不是因为觉得我胜利了,而是因为未来的障碍少了一点。

“喂,要不是觉得他依然对你有感情,我不会建议你这么做的。我知道他在罗马得罪过你,你很生气。可是当时他的工作就是得罪人,不过还有人说他胸怀豁达呢。我想他在这里变得成熟了。”

“成熟了!阿雷蒂诺?”

“我知道听起来不太可能,但我想这是真的。”

实际上,我觉得自己看人还是挺准的,他看上去确实变了。在罗马的时候,他是个自以为是的公众人物,滔滔不绝地为愿意付钱给他的人说话,而在这里,他是个低调得多的市民。无需政论、讽刺诗和剖析市政的文章来让这座城市保持光荣。虽然有人谣传说他写信劝教皇和罗马帝国的君主复合(他的自大尚未完全消失),但若问起他对威尼斯有何看法,那么得到的只有一片赞扬,称赞它是人间天堂,充满自由,繁荣昌盛,而且信仰虔诚。从个人来说,我更喜欢他是一头狮子,而非一只家猫,但因为他的笔,他的仇敌已经遍布意大利。他也需要一个安全的家,需要阿谀奉承新的东主。现在与他亲近的人都已经取得成功:来自罗马的亚科波·桑索维诺似乎真的被聘请来防止圣马可教堂的崩塌了——成堆的铅块在广场堆放起来,做好了开工的准备。还有提香·韦切里奥,人们都说他技艺精湛,比得上罗马或佛罗伦萨已有的任何画家(说到这些事情,我就一窍不通了,但我喜欢他在修士圣母堂的祭坛上画的猩红色圣母像,像中圣母飘向天堂,下面的观众都会看得很入神)。有了这些朋友,阿雷蒂诺能够耐心等待合适的赞助人。

至少在当下,这意味着他的宴会是值得参加的。

“嗯,因为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了,你最好去找他,跟他说我会过去。”

要不是因为两天之后的晚上来我们家的那些人,我相信我肯定会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