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败犬(第3/5页)

被戳到痛处,虞焕臣闭嘴了。

他十八岁时曾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下一门亲事。

那姑娘出身书香世家,和虞灵犀一般年纪,是个文静秀美的姑娘。

奈何虞焕臣素来偏爱豪爽的江湖女子,不爱娇滴滴、哭啼啼的大家闺秀,对这门亲事诸多不满。

虞灵犀知道,前世兄长借着北征的借口逃避婚事,奈何一去不回,后来听闻那姑娘不愿毁约改嫁,一气之下绞了头发做姑子……

虞灵犀于捻指的巨大佛像前双手合十,虔诚跪拜。

这辈子,愿所有缺憾都能圆满。

……

风卷过漫天碎雪,飘落在永宁坊别院。

不稍片刻,就覆盖住了阶前那片泥泞的暗红。

窗纸上溅开一抹血迹,继而是高壮身躯沉重倒地的声音。

倒下的打奴面孔黝黑,眉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正是先前在“巢穴”刺杀他的头目。

宁殷蹲身,从打奴身上摸出一封带血的密信。

展开一瞧,他幽沉的眸中掠过一丝暗色:自己身边果然有内奸,和这头蠢猪里应外合。

五指攥拢,密信化作齑粉从指间洒落。

宁殷踢了踢脚下的尸首,从他脖子上扯下一块铁皮坠子,对着光瞧上片刻,方解下腰间那十来根同样的铁皮坠子,与刚得的那根合在一起。

而门槛上,躺着一个满身鲜血的肥硕男人,手脚俱以一个奇怪的姿态扭曲着。

两刻钟前他还在嘲笑宁殷找死,两刻钟后,他便被拧断手脚丢在血泊中,喊不出,动不得。

满府的高手啊,全被这小子杀光了!

宁长瑞眼里交织着恐惧和愤恨,就这样看着黑衣少年提着那一把带血的铁皮坠子,步伐优雅地走到他面前,然后俯身。

“你派去杀我的十三个人,都在这了。”

眉梢的血渍给宁殷苍白的脸添了几分艳色,他修长的手指一松,任凭十三块铁皮坠子叮叮当当落在宁长瑞面前,笑得人畜无害:“你数数?”

宁长瑞肥硕的身形剧烈颤抖起来,嘴里嗬嗬吐着血沫。

“你……是装的?为什么……”

宁殷漫不经心擦着手上的血,接上话茬:“为什么我身手这么好,先前还会被你折腾得那么惨?”

似乎想起了一件愉悦的事,他笑了起来:“不隐藏实力,以身为饵,怎么能将你们这些大鱼一网打尽呢?钓鱼嘛,没点耐心怎么成。”

宁长瑞瞪大眼,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原来看似羸弱的猎物,才是最毒辣的猎手。

“不、不是我……”宁长瑞费力吐出几个破碎的字眼,着急解释。

“我当然知道幕后主谋不是你。你这样蠢笨如猪又好斗的人,只配给别人当枪使。”

宁殷走到那把沾了血古琴面前,修长的手指拂过琴弦,随手拨了几个音调:“不过那又何干?我今晚只是,想杀你了而已。”

宁长瑞开始后悔了,哆嗦艰难道:“你既然知道,便、便饶了我,我可以……当你没来过……”

“好啊,堂兄回答我个问题。”

宁殷有一搭没一搭拨着琴弦,笑问,“那女人是谁?”

宁长瑞却是一愣,血沫含糊道:“哪个……女人?”

一声颤音,拨弦的手停了下来。

“黑市,她拿着只有我才知晓的药方。巢穴,她出现得太过及时。”

他眼一挑,“可别说,那只是巧合。”

事出反常必有妖,宁殷从不相信有这样的巧合。

何况,所有人都希望他死,谁会无缘无故救他?

“我不知道你……你说的是谁……”

见宁殷冷眼扫过来,宁长瑞满身肥肉颤抖,呜咽道,“没骗你!我真的……真的不知道!”

难道,她的出现真是意外?

不可能,九幽香的秘方他从未告诉过别人。

他晃了一会儿神。

却不防尸堆中原本“死去”的黝黑汉子突然睁眼,一跃而起,手中狼牙铁锤朝宁殷狠狠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