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败犬(第2/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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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飘了一夜的雪,整个京城覆盖在一片茫茫雪色中。

慈恩寺月中的香火最灵,虞夫人本计划趁此时机去慈恩寺还愿,谁知临出门头疾犯了,吹不得风,正蹙眉忧虑着。

先前她在慈恩寺许愿,乞求佛祖保佑“重病不醒”的丈夫和儿子早日康复。

如今愿望实现,礼佛之事,便怠慢不得。

“女儿替您去还愿吧。”虞灵犀服侍母亲喝了药,提议道。

正好她也想去拜拜神佛,辟邪辟灾辟宁殷。

“也可。瓜果香油都已让人备好了,等你兄长忙完回来,让他送你去慈恩寺。”

虞夫人略微憔悴,可目光依旧温柔明亮,叮嘱女儿,“大雪之日,千万注意安全。”

虞灵犀笑道:“女儿省得。”

酉正,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京城蜿蜒的灯火影映着雪色,美得不像话。

虞府的马车驶入宽阔的永乐街,与另一辆宝顶华贵的马车交错而过。

风撩起垂花布帘,虞灵犀瞥见错身的那辆马车,不由怔愣:那辆马车,她在欲界仙都的斗兽场前见过。

“怎么了?”虞焕臣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虞灵犀回神,心想大约只是巧合,便摇首道:“没什么。”

华贵马车拐了弯,永宁坊的夹道复行百余丈,停在一座僻静的别院前。

马车一沉,从里头走出来一个肥硕的锦衣男人,正是曾在斗兽场前出现过的西川郡王宁长瑞。

宁长瑞常年浸淫酒色,又好厮杀,这座宅邸便是他买来豢养打奴和姬妾的地方,特地选了远离闹市的清幽之地。

他满身酒意,手把文玩核桃,踩着奴仆跪伏的人凳落地。

院中积雪无人清扫,宁长瑞险些跌跤,正欲发怒,却听见厅中传来阵阵悦耳的琴音。

姬妾中只有一人能弹出这样琴音,那当真是个连骨头都酥软的女人。

宁长瑞酱紫的脸上露出一丝淫笑,迫不及待地挥退随从,气息浊重地推开门嚷嚷:“小娘们,几时不见就在这发浪了……”

“吧唧”一声,刚跨进门的脚踩到一阵湿滑的黏腻。

他笑容僵住,低头往脚下一看,顿时大骇。

是血!好多血!

地上横七竖八都是府中侍从的尸首,而他的娇娇爱妾就坐在那尸山血海中,小脸煞白,泪眼惊恐。

她的脖子上架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一位黑衣少年交叠着长腿坐在太师椅上,一手撑着太阳穴,一手握着匕首往前抵了抵,抬眼道:“接着弹。”

一声呜咽,琴音又断断续续响了起来。

“今天真是个听曲的好天气。”

宁殷姿势不变,有着和斗兽场时截然不同的狠戾从容,望向面色铁青的西川郡王,勾唇笑道,“不是么,二堂兄?”

宁长瑞的酒意一下醒了,将槽牙咬得咔嚓作响。

“是你。”宁长瑞四下环顾一眼,确定少年是孤身一人闯他府邸,眼里的忌惮便化作轻蔑。

再厉害也只是个带伤的臭小子,还能敌过他那十几个用人命养出来的打奴?

“本想让你死在斗兽场,谁知你命这么硬,三番两次都逃了。”

想到这,宁长瑞把玩着核桃,冷笑道:“逃了也罢,还敢来本王府上送死!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闯进来!”

他一挥手,十名贴身打奴手持刀剑,将少年团团围住。

琴弦铮地一声崩裂,琴音戛然而止。

阴风席卷,别院的大门倏地关拢,掩盖了一地血色。

与此同时,慈恩寺前。

有高僧燃灯诵经,千百盏油灯长明,灿若星海,有着白日无法企及的热闹。

虞焕臣提着瓜果香油等物,将妹妹扶下车,调笑她:“赶紧求个姻缘,让菩萨赐我们岁岁一个如意郎君。”

顿了顿,凑到耳边:“最好,是姓薛。”

原以为妹妹回像往常那般绯红了脸颊,可虞灵犀只是瞥了他一眼,淡然哼笑道:“还是先给兄长求个姻缘,最好是个知书达理的娇娇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