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第3/4页)

他朝道旁让了一让,却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聂大人!可找到你了!”

他转头,看见刘广坐在车夫旁的辕木之上,乘着马车从后上来,见自己回头,就招手致意,等马车停下,跳了下来,疾奔到了近前。

“聂大人,你怎么这么快就走了?你暂时还不能走,老爷叫你回去!”

聂载沉沉默了片刻,没问什么,只朝刘广点了点头,转身就朝马车走去。

自己“做”出这样的事,白成山昨晚气头上没当场掏枪一枪崩了自己,已经是客气了。现在他回过味,不让自己就这样不受半点惩戒地离开,也是人之常情。

刘广也不知道白老爷突然命自己把聂载沉叫回来的目的到底何在。

事情是这样的,一早,天刚亮,昨夜仿佛一夜没睡的老爷就出了屋,叫他去巡防营看一下聂载沉还在不在。要是已经走了,把人给叫回来带家里,当时也没对他说要干什么。

老爷吩咐的时候,从他的神色和语气里,刘广瞧不出他到底想做什么。但十有八,九,应该是一夜过去,觉得这样轻易放了人,未免太过轻巧,所以要把人再弄回来怎么加以惩戒。

主人的吩咐,他不能不从。现在追上了,见他没问什么就掉头回城,只得安慰他:“你别担心,我们老爷不是没分寸的人,何况,小姐也不会不管你。”

聂载沉朝他笑了笑,上了马车。

一个小时后,马车回到白家。刘广将他从僻静的后门带了进去,领到之前他曾住过几个晚上的东厢客房,叫他随意,自己匆匆离开,去向白成山复命。

刘广刚才叫他随意,自然是客套。

门外虽然就是一个庭院,花木欣欣,现在除了他一人,周围也不见别的任何住客,但这个白天,聂载沉一步也没出去,等在这间形同囚牢的屋里。

白成山一直没叫他,刘广也没再来。除了中午和晚上有个自称王妈的过来给他送饭,此外再没人踏足这里一步。

他好像被遗忘了。天还没黑,他索性就和衣躺在床上,闭目休息。假寐的时候,忽然听到门口起了一点动静,仿佛有人蹑手蹑脚地靠近。

他睁开眼睛,看见阿宣推开门,在门缝里探头探脑地张望着,一看见躺在床上的他,立刻跑进来推他腿:“聂大人,你真的一个人在这里睡觉呀?我刚去厨房找吃的,王妈说你在这里,我就过来了!睡什么啊,天还没黑呢,你带我出去开车。”

聂载沉翻身坐了起来,摸了摸他圆乎乎的脑袋,微笑道:“我有点事儿,暂时不能带你开车。你自己去玩吧。”

阿宣抱怨:“今天是怎么了。刚才我去找姑姑,她在房间里,也不出来,门还反锁了,我连进都进不去!你们这些大人,奇奇怪怪,真是没意思!”

他的爷爷这个下午倒都在后院的水塘边钓鱼,但他才不会那么笨,主动凑上去让他问自己的功课。

聂载沉顿了一顿,没有说话。

阿宣撺掇不动他,只好自己跑到院子里玩。

聂载沉站在窗前,望着阿宣蹲在墙角根下忙着掏蛐蛐,自得其乐。

……

老爷在水塘边已经钓了一下午的鱼,钓上来,放回去,再钓,再放,周而复始,始终没有起来。

每当有难以决断事时,他就会一个人这样钓鱼,对此,刘广早司空见惯。

刘广猜测他考虑的,应当是小姐与顾家的婚事,以及如何处置聂载沉。

小姐的婚事也就罢了,但聂载沉,老爷到底打算怎么惩戒,刘广心里是半点底也没有。人都叫回来一天了,老爷却没半点意思表示,到底打算怎么惩罚才够解恨?

刘广不禁替聂载沉捏一把汗。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刘广正想开口,劝他先收竿回去用饭,忽见老爷回头,招手自己过去,急忙上前,立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