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2/6页)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像个鹌鹑。」

小鹌鹑低头默思一会儿,神情沮丧下来,「但是我冷。」

骆哥哥把他的手牵起,揣进自己宽大的掌心。他的手掌真暖和啊,手指用力,小鹌鹑皱着眉头“嘶”一声,「你挤到我痔疮了。」

「……冻疮。」

「……」

「你这么笨,真的是天才吗?」

这大概是句死穴,小鹌鹑茫然又无措地仰头看他,神情受伤。

「好吧你是。」

缪存后来又自己去了一次,回来时画了一副画,就叫《春汛》,那副画让他进入了美院。

“会记得吗?”骆明翰又问了一次。

“会记得的。”

“他那天吃了三串冰糖葫芦,回去的时候我送了他一双手套。”

“是女孩子戴的。”

黄白格子的,还有蝴蝶结,某种乡村田园风,让缪存对骆远鹤的审美陷入了深深的怀疑。

骆明翰意味深长地望着他,隔着窄窄一道餐桌,“你怎么知道。”

缪存垂下眼眸,鸦黑的眼睫敛去心慌意乱:“乱猜的,反正你也干不出什么好事。”

骆明翰笑出了声,“要是他知道我跟骆远鹤其实是两个人,你说,他是会更喜欢骆远鹤,还是更喜欢我呢?”

“都喜欢。”

骆明翰的目光变得更温柔:“是不是太贪心了?”

“可以三个人一起玩,成为很好的朋友。”

“那要是我跟骆远鹤为了他争风吃醋打起来了呢,他会站在谁那边?”

“骆老师吧。”

骆明翰静了许久,问:“为什么?”

“因为你看着更厉害,骆老师应该打不过你。”

这问题无聊,回答自然也是随便答答,但骆明翰当了真,心口蛮不讲理地疼得厉害,“凭什么?就因为我看着比骆远鹤厉害,所以就只能舍弃我,撇开我,是吗?”

再过了几天,房子里就更空了,就连颜料都被搬走。缪存是住到哪就画到哪的人,颜料和笔刷都拿走了,就意味着他不会再回来住了。他那天是特意请了假,趁下午时来打包最后的东西的。

笔刷卷好时,玄关传来动静,还以为是上门做清洁的泽叔。他走出去,看到骆明翰驻足在玄关处,风尘仆仆的。

彼此都愣住,像是撞破了一个不堪的场面,但分明原本是想维持体面的,于是这一场撞破,便只剩下了静默的尴尬。

骆明翰最近很忙,合作方出了纰漏,直接波及到了目前的项目,以至于连他这种级别的都不得不出来收拾烂摊子。每天行色匆匆焦头烂额的,就没时间好好关注一些细节,他迫使自己将房子环顾一周,才恍惚间意识到,这个房子里所拥有的名为缪存的气息,已经微乎极微了。

只要他今天离开,今后他将不再有理由再踏足这里。

“帮我跟麦特问好。”他不痛不痒地说。

缪存过了两秒才如梦初醒,潦草地点头:“好的。”

“我送你?”

“不用,”缪存示意东西不多,“我骑车来的。”

他看着缪存回到画室,重新收拾些零零碎碎的东西。缪存背对着他,大约是觉得太安静了,问:“怎么突然回来了?”

骆明翰也很难说清楚。“出会议室的时候,鬼使神差回头看了眼你画的那副画,突然就很想你。”停顿了片刻,“想到去年也是这个时候,还刚认识你。”

缪存便想起了更多,想到骆明翰对他的穷追不舍死缠烂打,想到他连哄带骗地让他去办公室画画,每天画到深夜时,高级合伙人的办公室便也总亮到那么晚。想到他那间休息室里,深灰色的床单和木质调的香氛,那天他出差回来,不回家反而来休息室,欺负着他为非作歹。

又不可避免地想到骆明翰落魄潦倒地出现在西双版纳的小乡村,一副深受折磨的模样,不由得微微勾着唇角笑了起来,连收拾的动作也慢了。昏暗的小卖部里,压抑着喘息的吻,咬牙切齿的一句“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想我”,其实,是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