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恼人的亲情(第5/6页)

“有什么发现?”

“初步判断死因是一氧化碳中毒,但你说得对,总会存在个体差异,结果要等尸体解剖后才能最终确认,法医报告我三天之后一起给你,这二十一个可能会快点,另外两个可能慢点。”

“没问题。”

谷平朝门口两名穿制服的警察点了点头,“可以搬走了。”他说道。接着,他们一起踱出二楼的休息室,向楼下走去。

“谷平,你对这案子怎么看?”在楼梯上,王立问道。

“我觉得,凶手是在做分级处理。”

“分级处理?”王立觉得这观点颇为新颖。

“就像处理垃圾那样,对凶手来说,这二十三条生命,不是人,而是物。他把他们当垃圾那样分门别类地处理。”

“你能否解释得更清楚一些?”

“从谋杀的方式看,凶手是把被害人当物品那样区别对待的。比如,那二十一个一氧化碳中毒而死的人,在他的思维中,应该属于最底层,他把他们当做蟑螂、蚊子、苍蝇或者实验鼠,也就是那种可以用杀虫剂集体杀灭的东西。第二等级是被斩首的笑面虎。如果他的身体在一楼的花园,那他很可能当时正准备从花园逃走,结果被凶手发现了,于是为了惩罚他的怯懦行为,凶手在枪杀他后,又割下他的头颅,以示侮辱。接着,我想凶手大概是拿着那颗头来到了三楼,用它来吓唬当时还活着的常豹,然后趁其不备,先开枪打伤了他,最后,又在挖心之前枪杀了他。”

谷平描述得很生动,王立觉得那些残酷血腥的场面仿佛历历在目。

“听上去,凶手还有点仁慈心,至少没在被害人还活着的时候施以这种酷刑。”王立道。

“我可不这么想。我想凶手是为了操作起来更方便才先杀人的。人死之后当然就不会挣扎了,血也不会流得太多。老实说,假如我是凶手,我也会这么干的。你要问我为什么,我只能说,我觉得这样更方便。死的东西比活的东西更容易操控。”

王立被说服了,他笑着点头催促道:“继续说你的等级论。”

“总之我认为,凶手让常豹独自死在一个单独的空间,没有把他拖到二楼的毒气室,应该是把常豹封为被害人中的最高级别。我记得在陆九那个案子里,陆九也是被单独处死后挖心的,是不是?”

“确实是这样。”

“我觉得他的这种分类方式是特意留给警方看的。他想告诉警方,被挖心的那个才是他真正想杀的人。还记得陈俊雄的案子吗?”谷平道。

陈俊雄是A区警察局的刑警,三年前死在自己的家里。跟陆九和常豹一样,案发前一天下午,他收到一封画有黑背鱼的卡片,卡片上也写着一句“黑背鱼即将光临”。当时陈俊雄丝毫都没在意卡片上的话,同事之所以会知道黑背鱼卡片的事,是因为案发前一天,他曾向同事展示过那张卡片,他还把那张卡片随随便便扔在了办公室的抽屉里。可是第二天,他没来警局报到,同事打他的手机和家里的电话都没人接,这种情况非常少见,于是警察局便派人专程到陈俊雄家去走一趟。当时,被派去的刑警就是王立。

王立还记得推开房门时目睹的惨状——陈俊雄的太太、母亲和十五岁的女儿均被枪杀在一间卧室里,而陈俊雄本人则后脑中枪躺在另一个房间,被挖走了心脏。在案发后第二天,A区警察局收到一个大包裹。包裹里是个车用冰箱,里面装着陈俊雄的心脏。黑背鱼在包裹里留下的字条上只写着一个分子式:1/5。当时对这个数字的猜测众说纷纭,但最集中的观点是,这应该是凶手的杀人宣言,也就是说,凶手准备杀五个人,陈俊雄只是第一个。然而,杀戮没有预期而至,整整三年,黑背鱼都没有出动,直到警方在紧张的等待中渐渐失去了耐心,那张用黑色墨水画的黑背鱼卡片才再次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