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第2/5页)

“一期实施以后还有二期,二期应该没问题,晚就晚一点吧。”

小姝回到家里,地宝看小姝的表情,就知道事情的大半了:“我喊你不要去,你犟着要去,热脸贴上人家的冷屁股,高兴了嘛?”小姝没有听见似的,自顾自地说:“二期还要搞,武生说争取二期。”地宝笑了起来,笑得很冷很冷,让小姝浑身起鸡皮疙瘩。“啥二期不二期,都是日弄人的。只要金生那狗日的做这事,就有十期八期也进不了的,我想好了,他搞他的,我们搞我们自己的。”

“我看你是在做梦吧。”

地宝就把自己的梦说给小姝听,小姝还是心里没底。

小地回到家里把她亲眼所见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地宝和小姝以后,他俩的心才一半落在了肚子里。

“现在没有什么,不等于以后永远不出事,再说,我这辈子总是对不起人家的,那几年出手太重,批判太狠,不相信二先生不计较这一切。”

小姝想也是的,但又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让宝姝回来或找其它的工作,就只好让小地多给姐姐去电话,提醒她也给她解闷散心。

尽管小地的消息让地宝的心里好受了一些,但寨里的谣言却在二先生走后更加疯狂,把什么都说得活灵活现,甚至还说宝姝为啥没跟二先生一起回来,是因为怕武生家的人废了宝姝,还有说怕回来以后县上扣留宝姝不让她再回去,以保证二先生在三江的形象不受任何玷污。更有说得神的就直截了当地说宝姝已经有二先生的血脉了,大起个肚子哪敢回来呀。这些谣言在桃花寨里如沙尘暴笼罩了所有的景物,让这座古老的寨子天天闹鬼。

地宝和小姝每天夜里听着呜呜的河风,像听见宝姝疯也似的吼叫哭闹和狂笑野跑,让他俩的心里总也平静和安适不了。

九斤收到小地的信息以后,才为大姐松了一口气,但不知为什么,爸爸却让他赶回家,说家里有急事。

九斤今年没去广东打工,原因是工资太低,除用于二姐读书以外,自己所剩无几,吃喝住以后,有时还要倒补,根本没有办法帮补家里。他去了西北一家铁合金厂打工,干的是最笨的炉前工,加之西北的开销没有广东高,每月除寄给二姐生活费和自己用后还可以省下三五百元,他把这钱留下来,存在卡上,怕以后大姐再出事,他自己听说大姐在给二先生当秘书的消息以后,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是山寨里出来的小伙子,本事不大就气力大,除上炉外,他还在下班以后给自己找了另一份工作,去锤硅石,一车一车地包断,一个月下来又可以多挣七八百元钱。厂里搞环保要求清除白色垃圾,他找到分管副厂长自己一人包了下来,东一点西一点,九斤一天有忙不完的事,没有几个月,他就存了几千元了,自己心里就又有新的打算了。

他以为爸爸妈妈让他回来是为他物色对象,但他错了,让他回来却是另外的事。

回到父母身边,特别想喝酒,地宝也很久没有喝过了,这才开了一坛十来斤的咂酒。妈妈为他煎了几个鸡蛋,煮了香肠、腊肉。本来喝咂酒不需这些下酒菜的,但小姝想这样,好久没有看见儿子大口大口地吃肉了,心里挂着牵着的,只要一看见儿子大口大口地嚼饭吞肉,她心里就特别高兴,背后就像靠着一匹金山银山,九斤虽是莽牛一样的汉子,却只有在父母面前,才感到完完全全的安全,他太累了,累了以后就特别地想喝咂酒,特别是出炉以后,这种冲动格外强烈。

妈妈今天包揽了从烧水到启坛封、泡酒的所有工作,现在就坐在他和父亲之间为他们当酒司令。她用她已显得粗糙筋暴的手轻轻地拂去坛口的残泥,习惯地用手心将咂酒杆子清洁一下,把竿子往他面前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