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九)山雪玉嶙峋(第2/4页)

玉甲辰秀眉微蹙,道。“那人……生了一个脑袋,两只眼睛,一对耳朵,一只鼻子,一张嘴。”

他语气正经,简直教王小元晕头晕脑。于是王小元嘶嘶抽着冷气问道。“那依门主所见,那人是个习武之人么?”

“是位高人。”玉甲辰认真地一口咬定,“定是怀有绝世神功。”

这话说得让王小元冷汗直流。被天山门现门主称作“有绝世神功”的“高人”,其能耐会有多高?

正当两人心头砰砰作响时,那被旁人呼作擎风掌的人顺着石板路入了庭来。人群自觉分了一条道让他步入庭中高台。而那人脚方一沾台,四周丝竹声大起,锣鼓喧天,颇有节律。是个戴着兽面、身着短衣的男人,手中牵一流苏绳,绳系一马。他身后随着三人,那三人分执笛、萧、鼓,奏出悠悠乐声。

“这人怎么看都是位杂耍人啊,门主。”待看清了,王小元小声嘀咕道。金府附近有些卖艺的流浪人,所著衣饰与这些人相差无几。

“不,一定是位大侠,鄙人怎么瞧他都应是身怀绝世神功。”玉甲辰却执拗地瞪视他。

待那兽面男人站定,将手中流苏绳系在台上木桩后,他向簇拥至台边的人们举起两手,似是在示意手中空空,并无器物。众人正奇他要做何事——只见兽面男子从腰间抽出一白布覆于马头上,两手拍击、绕着那马灵巧地踏了几圈步子。随行的三人也一面吹弹出乐音,一面似游蛇般在兽面男人身边晃动,其身形仿若风乱柳枝飘活。

忽地只听一声脆响,那兽面男子双掌一拍,往马径处斜晃一道,那覆着马头处的白布居然倏地蔫瘪下去,就像是整颗头都化为青烟瞬时消散了一般。众人从未见过如此奇术,一时瞠目结舌,呼声潮起。兽面男子则抚了几下白布,只见布幕晃动,他两手一收,不一会儿就捧出一个马头来。

玉甲辰两眼瞪得圆溜溜的。“这、这是……”

莫非是那兽面男子有一双利掌,能瞬时削下马头?若真是如此,那么名震天下的九路擎风掌也比不上分毫。

“这是‘取头术’。”王小元却见怪不怪,托着下巴沉静笑道。

“‘取头术’?那么,可真是将马头取了下来么?”玉甲辰慌忙问道。他凝神去望兽面男子的两手,马头被置于覆在手上的白布上,截面齐整,未见半点血迹。看起来并非常人能做到之事。

“并非如此。”王小元道。“这不过是幻术的一种,西南夷掸国便有善使幻术之人,能口吐烈焰、生吞活驴,亦能支解自身、易头改面。听起来虽奇异,但其中皆有些暗道诀窍。”

少年仆役指着围着那兽面男人舞动的奏乐者,“门主可知这些奏乐者为何要绕着那兽面男人打转?若是要展现双掌之利,尽管在众人面前一展雄风便可,但为何要这些吹笛萧、鸣锣鼓的随从呢?原因正是‘障眼法’。”

围着兽面男子舞蹈,是为了扰乱观者视线。乐音铮铮,是为惑人心神。看似将头取下,但头实则隐在暗处,仍完好无缺。

“也就是说,只要让原本马头所在的方位变暗,让其与夜色融为一体,再取出原本藏于白布下的木雕马头示众,看起来不就像徒手将头颅割下一般?因此不过是障眼法而已,什么都不曾变过。”

“但王兄,凑在台下的众人难道就不会发觉么?凑近去看的话,这些障…眼法也该被识破才是。”玉甲辰依然不解。

王小元摇头。“门主可还记得方才那兽面男人入庄来时,道旁灯火皆熄、青灯渐起,奇香漫溢的景象?在下曾从三娘…本府的另一位仆从那里听过,曼陀香会令人如坠梦中,飘飘然不知方向,恐怕那奇香正是那曼陀香。何况台上有笛、萧、鼓三人以舞姿扰乱眼目,即便凑近去看,认不清真假马头也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