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第2/4页)

褚风脚程快,走在后面,季风铃脚程慢,走在前面。

褚风走一段路就停下来,静静看着季风铃走远,人影快消失时,她拔腿再拉近距离,反反复复。

季风铃从没回头,褚风失去追逐到并肩的勇气。

褚风把季风铃送回李家,不靠近了,只顿在门外。

季风铃迈步进李家,突然被褚风喊住。

“……季风铃,你再叫一次我的名字,”褚风近乎痴望的看着她,“叫我的名字,我就原谅你。”

季风铃回首,头发半湿,发尾汲着水,看着褚风轻轻摇摇头。

褚风转身消失在雨幕,身后的人影模糊,河湾淌着黄泥水,冲刷过石壁,隔出一道跨不过的距离。

当晚,褚家的大门被人撞破,男人突然冲进来。

“坏了!”

“李家要查那个死了的女佣人!”

褚风蹭的站起来,褚秋脚步错乱跑过来,手里捏着一个精致的荷包,用力一掷。一纸信、银元和金子全摔在褚风的身上。

“混账!”褚秋从来舍不得打褚风,这是第一次,她恨不得打死这个脱胎襁褓,第一声不喊爹,不喊娘,却咿咿呀呀冲她叫姐的混账!

“小秋!”褚秋被男人搂进怀里安抚,“你的肚子。”

褚秋失控咆哮:“我打死你!我打死你这个糊涂蛋!我让你杀人!我让你……”

褚秋软在了男人怀里。

褚风倔强的立在房檐下,她弯腰把钱归拢到怀里,捡起那页半湿的信纸。

季风铃不爱说话,但有一手秀丽纤长的字。

“小风,对不起。”

褚秋咬牙,恨不得立即把这信纸撕烂,她攥皱,几乎揉烂,沉默之后又珍惜的把纸摊平,用衣角小心翼翼拭去上面的水珠。

——小风,对不起。

笔墨在此晕黑成一团,季风铃有没有犹豫过该如何剖白,该如何自述。

褚风抬手抹了一把脸,把煤油灯端近,眼泪滴在纸上时,她会手忙脚乱的揩过。

【我是靖中人,幼时随父母逃荒投靠至李家,我在李家长大,和少爷有了婚约。

打仗了,少爷投身理想,托我照顾好李家,他一去五年,无数人觊觎李家的财富,我只能和老爷远走他乡。

这么多年,少爷并非一纸书信都没有,你看到的那些来李家的客人,次次捎来口信,次次就要从李家带走大量金银钱财,资助战事也好,投资建厂也罢,我只要少爷的消息。

老爷双眼近瞎,账面银钱挪用全由我说了算,我几近掏空李家,却丝毫不敢泄露李家金山已空。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我害怕的事情还是有了端倪,我恐成他人手中玩物。

为了拖延时间,我先传出老爷意图纳我,实老爷养育我十数年,早就视我同亲儿……

我借老爷之口,传出李家远在建中存蓄了一笔钱,留给李家后人。

保险箱密码只有少爷和老爷知道,少爷不知所踪,老爷行将就木,如果还有第三个人能知道这件事,那必定是我肚子里的第三个李家人……

我前后谋划,要保护老爷,保护李家,保护自己完璧之身等少爷回来。

小风,你我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了。

你看我的眼神很像我痴迷凝望少爷。

我受方管家和周婆桎梏,信不过任何人,你是唯一的破局人。

小风,少爷坦荡一身,抱负伟大,他不会容你,我也不希望,被他知晓你我之事。

拿着这笔钱,带着秦大哥和你姐姐,走吧。

——季风铃书。

大雨夜,雷雨闪电刺破天空,秦树连夜收拾行李,驾着马车停靠在褚家。

褚秋拖着褚风的手,褚风连连挣扎,嘶吼道:“我不走!”

“走!”

电筒光一晃过天际,远处有人高声呐喊,李家少爷接连两天督办周婆的案件,开棺验尸,询问,李家腌臜之事,早有前科的秦树,前后不肖多久,他就推断了真凶。